第84章 时渊回响

星云透明的右蹄踏碎空间屏障时，艾莉丝嗅到了初春腐叶与铁锈混杂的气息。森灵之体正在发生异变，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裹挟着记忆碎片的翡翠灵浆。她们坠落的地点不是预想中的秘境，而是灵源宗禁地深处的时渊祭坛——那株吞噬了七代掌门的噬魂古树，此刻正用根须缠绕着莫尘长老的月光剑。

"你来得太慢了。"树皮下浮现出人脸，枯叶组成的嘴唇开合间抖落发光的孢子。艾莉丝认出这是三百年前陨落的灵源宗太上长老，但那些从树洞中垂落的锁链上，却串着雷火教廷祭司的头颅。

星云突然扬起前蹄，独角圣光击碎迎面扑来的根须。艾莉丝翻身落地时，晨曦之剑自动出鞘，剑锋没入地面的瞬间，森灵之血唤醒了沉睡的祭坛。无数荧光藤蔓破土而出，在她眼前交织成初代森灵的记忆幻境——

月光如纱的远古丛林里，额生双角的森灵始祖跪坐在噬月兽尸体旁，正用兽骨雕刻晨曦剑胚。但当幻境视角转到噬月兽面部时，艾莉丝浑身血液凝固：那巨兽的右眼窝里，镶嵌着正在渗血的月瞳。

"这就是轮回的起点。"噬魂古树发出齿轮卡涩般的笑声，树冠突然降下血雨。艾莉丝挥剑斩断缠绕脚踝的根须，却发现每道伤口都令星云的右蹄更加透明。神圣独角兽发出痛苦的嘶鸣，额前月牙纹路正转化成精灵王庭的禁术符咒。

莫尘长老的剑鸣从地底传来，噬魂古树突然剧烈抽搐。艾莉丝抓住时机跃上树冠，晨曦之剑刺入树心的刹那，喷涌而出的不是树汁而是记忆洪流。她看见自己被玄冥长老抱出火海的婴儿时期，母亲焦黑的尸体手中攥着半块噬月兽爪骨。

"你才是真正的时渊漏洞。"星云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它右蹄完全消散的瞬间，艾莉森灵之体自动共鸣到百里外的矮人地下城。那里供奉的噬月兽右爪祭器正在苏醒，而镇压它的阵法核心处，凯恩破碎的圣剑插在某个少女胸口——那女孩的面容与艾莉丝别无二致。

噬魂古树根须突然暴长，将艾莉丝拖入时渊漩涡。无数个时空片段在身侧飞掠：十五岁的她在迷雾森林捡到星云幼崽；凯恩在黎明之战被月瞳洞穿心脏；莫尘长老在禁地自断左臂封印兽爪...当漩涡尽头的光亮出现时，她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灵魂深处争吵：

"杀死双生子才能终结轮回！"

"你就是另一个祭品！"

时空乱流撕开现实裂缝，艾莉丝坠落在矮人地下城的血祭坛前。九个燃烧的熔炉环绕着噬月兽右爪祭器，凯恩的圣剑仍插在"另一个自己"心口，但那具身体正在吸收祭器的黑雾。当艾莉丝的月瞳与祭器产生共鸣时，她终于看清真相——所谓双生子，不过是同一灵魂在时渊分裂的残片。

"欢迎回家。"玄冥长老从阴影中走出，右眼月瞳里映出的不再是艾莉丝母亲，而是她自己持剑刺穿星云心脏的画面。他手中的《时轮法典》自动翻页，显现出灵源宗地下正在发生的剧变：莫尘长老的月光剑完全被兽爪吞噬，而剑柄处镶嵌的正是星云失踪的左角。

星云最后的嘶鸣从祭坛穹顶传来，艾莉丝转身时看见永生难忘的场景——神圣独角兽的身躯正在分解成光粒，那些星光凝聚成初代精灵王的身影。当光粒完全消散时，地下城突然响起古老的弑月者战歌，九个熔炉中的火焰集体倒流，噬月兽右爪祭器表面的封印符文明暗闪烁。

凯恩的尸体突然抽搐，插在胸口的圣剑被黑雾侵蚀成月牙状弯刀。艾莉丝想要后退，森灵之体却不受控制地走向祭器。当月瞳与兽爪右眼的血洞重合时，她听见了噬月兽的叹息：

"我们都被困在莫比乌斯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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