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雨夜衔尾蛇

雨滴悬停在离星云鼻尖三寸的空中，幼年艾莉丝蜷缩在雷鸣杉树洞里，看着掌心刚结痂的灼伤发愣。这本该是她捡到神圣独角兽的雨夜，但那只本该重伤的雪白幼崽此刻正躺在血泊中，翡翠色的瞳孔逐渐涣散——有人提前七年来到了轮回起点。

兽化的莫尘从时空裂缝跌落，月光剑上的星云断角插着半具玄冥宗修士的尸体。他左爪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属于人类的苍白皮肤。当剑锋指向树洞时，艾莉丝看见他残破的嘴角在蠕动，那是前世今生重复过三百六十次的唇语："快逃..."

暴雨突然倾泻而下，悬停的雨珠化作利箭射向兽化者。十三岁的玄冥从林间走来，手中《时轮法典》泛着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芒。他右眼的月瞳尚未觉醒，但指尖跃动的时之砂已勾勒出衔尾蛇图腾。

"时辰到了。"少年玄冥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苍老，法典书页无风自动。垂死的星云幼崽突然发出成年体的嘶鸣，尚未折断的独角迸发出撕裂时空的圣光。

艾莉丝本能地扑向幼兽，森灵之体在觉醒前夜意外触发了禁制。她抱住星云脖颈的瞬间，三百世记忆如洪水决堤——原来每个轮回的起点，自己都会无意识地在树洞刻下相同的求救符纹。

兽化莫尘的月光剑与少年玄冥的时之砂碰撞出璀璨的星火，两股力量交织成的光幕中，成年凯恩的身影逐渐凝实。他右臂缠绕的绷带下渗出翡翠光晕，左手握着的弯刀刻满雷火教廷的弑神咒文。

"这次换我当变量。"凯恩斩断雨幕的刀锋同时划过两个时空，少年玄冥的法典被劈成两半，兽化莫尘的剑锋则贯穿凯恩的胸膛。但本该飞溅的鲜血却化作时之砂，在空中重组出三百六十个凯恩的残影。

星云幼崽突然挣扎着站起，独角发出的不再是圣光，而是噬月兽的咆哮。艾莉丝掌心的灼伤裂开，森灵之血滴落在幼兽额间，唤醒了一道横跨所有轮回的记忆回廊——她看见历代月瞳继承者临死前都在绘制相同的衔尾蛇，而蛇眼位置永远闪烁着自己与凯恩的虚影。

地下城崩塌的轰鸣从未来传来，初代森灵本体的根须刺破现实屏障。艾莉丝抱着星云跃入突然出现的树洞，时空乱流中，她看见成年自己正在精灵圣湖底部苏醒噬月兽左眼。那个"艾莉丝"转身时的笑容，与玄冥长老月瞳中的倒影完全重合。

"抓住光羽！"成年星云的声音从湖底传来。艾莉丝伸手抓住飘浮的银色羽毛，却被拽入沸腾的湖水中。噬月兽左眼的瞳孔里，莫尘长老正跪在灵源宗禁地，将自己的月瞳活生生剜出，镶嵌进初代掌门的头骨。

凯恩的弯刀突然刺破水面，刀身映出的画面令艾莉丝肝胆俱裂——三百个轮回中的所有星云，最终都会在月圆之夜被自己亲手斩杀。而此刻怀中的幼兽正在急速成长，它新生的独角浮现出弑神者才有的血色螺纹。

少年玄冥的狂笑震碎湖面，他捧着重组完成的《时轮法典》，右眼月瞳终于觉醒。当翡翠色的光柱贯穿天地时，艾莉丝看见无数个自己从湖底升起，她们手中都握着刺穿星云心脏的晨曦之剑。

"变量足够了。"凯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残破的身躯正在时之砂中重组，胸口月牙形伤口里旋转着完整的时渊沙漏。当沙漏反转的瞬间，所有艾莉丝手中的剑突然调转方向，三百六十柄晨曦之剑同时刺穿了不同时空的玄冥。

星云的成年体突然从湖中跃出，它新生的血色独角刺入噬月兽左眼。天地在剧烈震颤中，艾莉丝听见了轮回锁链断裂的清音。但当她欣喜地转头时，却看见凯恩正在消散——作为强行介入的变量，他的存在正被时空法则抹除。

"下次轮回...别再捡到我了..."凯恩最后的微笑破碎在风中，时之砂从他指间滑落，凝聚成崭新的雨滴砸在艾莉丝脸上。她跪在湖边嘶吼，森灵之体与噬月兽左眼产生共鸣，翡翠色的风暴席卷整个圣湖。

当风暴停息时，艾莉丝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树洞。怀中的星云幼崽正在沉睡，掌心的灼伤变成了衔尾蛇印记。雨幕外，十三岁的玄冥正在捡起破损的法典，而兽化莫尘的月光剑插在树下，剑柄处新出现的裂痕里，隐约可见凯恩的翡翠血液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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