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丽人明月心——嬴政（8）

——西山猎地。

今日天气尚好，微风拂面。远近的山林草地驻满了士兵，旗帜飘扬。

一只野鹿自由自在地跳跃在草地上，却不知危险已经逼近。

“唰——”随着利箭破空的声音，那只野鹿倏地栽倒在地。

一位身穿宝蓝色窄袖胡服，外加鎏金甲胄的弱冠少年，意气风发地大步走了过去，披风跟着扬起。此少年正是再过不久就可以加冠亲政的秦王嬴政。

嬴政半蹲着，面带笑意地轻抚了下死去的鹿的皮毛，心里想着，还算不错，可以给黎儿做双鹿皮靴子。

嬴政：李仲，带走！

一旁同样身穿甲胄的年轻卫尉李仲应声道：“是，大王！”

“且慢，大王！”一个文官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向嬴政行了个礼。

李仲沉声问道：“大王狩猎之时，不喜外人打扰，何事？”

“大王万万不可，西山猎地有律，不论何人在此狩猎，所得猎物均上缴长信侯！”

嬴政敛去笑意，眉眼沉沉，抚摸野鹿的手僵了一下。

“荒唐！此猎物乃是大王亲手猎，难道也要上缴长信侯吗？”李仲大声呵斥，“莫非长信侯的权力高于大王？一介小小佐弋胆敢犯上，还不谢罪！”

那佐弋是长信侯嫪毐的心腹，辩驳道：“微臣也只是依律行事，并无犯上之意，西山猎律是奉太后旨意！由大王定夺！”

李仲语塞，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目光投向大王。

嬴政心底冒火，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但面上很平静，站起身来，甚至带了笑意，说道。

嬴政：寡人喜好驰骋狩猎为趣，但未必以捕捉猎物为乐。

嬴政：既然西山有律，那么这猎鹿，寡人就送与长信侯。

嬴政：李仲，回宫！

——秦国长杨宫。

嬴政带着成蟜来到太后所居住的宫殿。一进去，就听见了男女嬉笑打闹的声音。抬眼看去，赵姬和嫪毐正在塌上互喂东西，场面实在不堪。

嬴政黑了脸，成蟜也有些不忍直视，别过了脸。

嬴政：咳！

听到了嬴政的声音，两人才慌乱地爬起来。嫪毐灰溜溜地站在一旁，赵姬整理了一下衣服，沉声质问左右道：“大王前来，为何无人禀报？”

嬴政：儿臣参见母后！

嬴政：是我不让他们来！

赵姬缓了脸色，不自在地轻触额头，解释道：“母后今日有些头疼，刚才叫嫪毐帮我疏通经络。”

“是的，大王！”嫪毐赶紧上前行礼。

“大王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赵姬转移话题。

嬴政：禀母后，冠礼诸事具备，儿臣近日即向雍城出发，成蟜也一同陪往。

“太好了，大王久盼成年冠礼，母后真为你高兴，”赵姬面带笑意地说，“如此大喜有王弟见证，先王必感欣慰啊！”

嬴政没应她的话，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嫪毐，神色莫测地说。

嬴政：见到长信侯，寡人想起一事。

嬴政：一早寡人在西山打猎，猎得一鹿。

嬴政：才得知，不仅宫室與马，甚至田猎游戏也归长信侯所管！

赵姬听到这话，有些忐忑地解释：“嫪毐妥帖心细，大王朝政繁忙，本宫给予他一些小事，望能为大王分忧解劳！”

“大王若甚喜那鹿，臣即刻命人奉还！”嫪毐赶紧说道。

嬴政脸色不变，看着有些心虚的赵姬，缓缓说道。

嬴政：不必，母后不常回长杨宫，此次归来，儿臣就将那鹿送于母后。

“多谢大王！”嫪毐面带喜色，躬身行礼。

——宫道上。

嬴政：肆意妄为，不知廉耻！

嬴政：寡人实在找不到更低贱的词语来形容他们两个！

嬴政从长杨宫里出来，大发雷霆，脸色出奇的难看。

“王兄，何必因一卑微小宦而气恼，”成蟜拉住嬴政宽大的衣袖，安慰道，“那嫪毐本是南市里一低俗之人，意外得宠，自是趾高气昂，不知分寸！”

嬴政：人都说嫪毐乃假腐入宫， 是母后侍寝之面首，与他有男女之实！

“若为真又如何，若是将那嫪毐治罪，岂不更令太后名声受损！”成蟜劝道。

嬴政：哼！母后何时在意过名声！

成蟜看了下四周，低声说道：“王兄现在首要目标是对付相国，何必在意后宫之事。”

嬴政：太后与相国互为牵制，必须先从后宫下手！

这时，卫尉李仲快步走了过来，向两人行礼，说道：“大王，那西山所得之鹿，已按照大王的吩咐处置！”

嬴政眉头一松，眼里有了笑意。那鹿自然是‘好好’地归还给了长信侯和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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