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载着这批南方新兵,历经三天,终于抵达东北沈市。刚出火车站,教导大队的汽车早已静候在火车站广场口。新兵们迅速列队上车,绿色的军车拉着他们一路向北疾驰,穿山越水,一头扎进了茫茫的群山深处。
东北边防守备师教导大队就隐匿在这群山之中,此地原是一座野战医院,三面环山,周遭树高林密,人迹罕至,距离当地小镇足有十公里的车程。新兵们将在此接受为期四个月的军事训练,待训练结束并通过考核,便能被授予列兵军衔,而后分配至各个连队。
师直教导大队新兵训练营里,陈天酬和郑耀东犹如两只鼓足了劲的小老虎,在训练科目上你追我赶,互不相让。这俩来自四川山区的农村娃,常年在家爬山涉水、干着农活,就连上学读书都得自己背着米菜,翻山越岭十几公里前往学校。自幼的磨炼让他们腿部肌肉特别发达,腰身健壮,体力和耐力都特别出色,不仅勤劳能吃苦,脑瓜子还格外灵活。他们训练目标明确,当兵的动机清晰。新训结束时的军事科目考核,无论是冲锋枪精度射击、五公里越野,还是班排战术、手榴弹投远,这俩兵的成绩都达到了新兵训练尖子兵的水准。
在距离教导大队一百公里的边防独立团九连,自今年新兵入营后,连长岳武便开始盘算着这批兵里的尖子兵。
九连一班(尖子班)班长薛建军,去年在军区年度大比武中勇夺个人步兵专业全能第一,荣立二等功,被保送陆军指挥学院。九连为守备师捧回了军区年度大比武的第一名的奖牌,受到师党委的通报表彰,还被评为军事训练先进连队,团党委更是奖励了一批先进的训练器材。薛建军保送军校后,连长岳武和指导员韩书臣就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保住连队的荣誉。
“上级已经再三强调,不准提前到新兵营选兵,你这一去会不会被军务处抓住小辫子啊?”指导员韩书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以前各连队不都常有新兵训练还没结束,就私自到教导大队‘勾兑’、挑选训练尖子的事儿吗?甚至还有越过守备师军务处,直接把兵接走的呢。近年这种现象虽说有所收敛,但是,为了咱九连的荣誉,为了九连的标准化达标建设,我决定冒一回挨批的险,趁着周末,以看望老战友的名义去探探底。”
岳连长来到教导大队拜访大队长沈山河。
久别重逢,老战友们刚一碰面,便是一阵热情洋溢的寒暄。岳连长率先一步,敏捷地从兜里掏出香烟,手指一勾,打火机顺势而出,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至极。
沈山河见状,抬手轻轻挡开递来的烟,嘴角噙着笑意,眼中满是老友间的默契,“你难得来一回,是客,你先点上。”说着,他转身走向桌旁,提起暖壶,滚烫的开水倾入杯中,瞬间,清幽的花香随着袅袅热气飘散开来,两杯花茶转瞬泡就。
岳连长也不客气,点上烟深吸一口,随后将烟递向沈山河。沈山河却把自己手中的烟往岳武嘴里一塞,接过那根已被点燃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大口,眼眸中闪过一抹追忆的光,开口道:“还记得从前,咱们一根烟俩人轮流抽的那些日子不?”
“怎么会不记得!”岳连长微微仰头,脑海中画面浮现,“好像有一回,咱是躲在厕所里偷偷抽的,那味儿可真不咋地。”
“哈哈,罢了罢了,那些糗事儿就别再提咯。”沈山河笑着摆了摆手。
“那肯定不能提,你如今可是沈大队,手底下管着那么多兵呢,得留个威严形象。”岳连长目光在沈山河脸上停留,带着几分关切,“沈大队啊,我瞧着这段时间你抓训练够拼的,这小脸都瘦了一圈,可得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
沈山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算啥事儿,咱们带兵的,搞训练不都这样?瘦点精神,干活利索。”其实,沈大队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岳连长此番前来,定是有目的。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新兵们训练时响亮的口号声,激昂的声音冲破窗户,直灌入耳。
“沈大队,”岳连长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问道,“陈天酬这兵咋样?”
沈山河眉毛一挑,打趣道:“怎么,是你家亲戚?咋突然问起他来了。”
“哪是什么亲戚,”岳连长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好笑的神情,“这小子是我去四川接的兵,当时就给我留下老深的印象了。新兵起运,临上火车那会儿,差点闹出个大娄子。”
“哦?是吗?”沈山河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怀疑,在他心里,陈天酬一直是个不错的兵苗子。
“沈大队,要不咱俩去训练场转转?我也学习学习你那些先进的训练法子。”岳连长提议道。
沈山河点头应允,陪着岳连长大步迈向训练场。此时,一连的新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 400 米障碍训练,沈山河目光一扫,冲着那群新兵高声喊道:“陈天酬,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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