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识破谎言

从凌安城城郊的白桦林返程，车队走回京城之后，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了。

在拿到那一个小盒子之后，翼璟暄第一时间就将它交给了随行的府医，令其尽快检验其中的成分以及药物作用。

这盒东西没有问题最好，一旦查出问题，羽谦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到了京城之后，羽谦立刻就被扔到了天牢，还被扔到了最潮湿的牢房。

翼璟暄看着被扔到稻草垛子上的羽谦，犹豫了一会儿，对旁边的狱卒说：“看着点，别让他跑了。”

这时候，他还没有看出羽谦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将人关起来，说次日再审，还是按照重刑犯的标准去处置的。

次日辰时中，翼璟暄带着一伙人到了天牢，看守牢房的狱卒见他过来了，直接打了一桶冷水，打开牢房的铁门，往草垛子上一泼。

以往审问之前，狱卒都是用这种方式将犯人泼醒的，但一盆冷水泼下去，羽谦依旧侧身背对着他们，躺在草垛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快起来！殿下要问话！”其中一个狱卒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羽谦这才双手撑地，一个翻身站起来，朝着翼璟暄就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翼璟暄摆摆手，示意他在草垛子上坐着，只说了句：“简单问些事，问什么答什么，不许欺瞒。”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昨天塞到他手里的小盒子拿了出来，问：“这是什么？”

“回殿下，这是清羽皇室秘制的凝肌膏，当做草民对伤了二公主的赔罪。每天涂抹三次，三到四天之后伤口就会愈合。这个药膏的主要成分是玉茯、迎霜、圣仙草，殿下放心，这种东西没有副作用。”

他盯着羽谦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回避，收起了那个盒子。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什么出身？是干什么的？”

“草民叫苏恒，年十九，原住在凌穆城城郊，是个孤儿。”

苏这个姓氏，在云空大陆上的分布并不广泛，主要集中在湘宁国的临渊城，在清羽和凌翼都没有分布。

“化名也得化得真一点，这个姓氏是湘宁国已经绝嗣的大家族，且不说这个姓氏跟清羽没有关系，即便是苏家还有后嗣，也没有这个字辈。”

“回殿下，草民的名字是几年前在一户人家帮工时主人家赐的，是在哪里帮工的草民不记得了，因为这个名字好听，草民便一直用着了。”

翼璟暄想了想，补了句：“颜青河的话我可都听着呢！一个普通的孤儿，怎么会被天羽的暗卫盯上？”

听他没有明说，羽谦也就继续编下去：“草民和颜家二少爷是在赌坊里遇到的，草民输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无力支付，被他追杀至树林里。”

“这一盒子药膏是哪来的？”

“是草民八年前在玉林山的树林子里捡的。”

翼璟暄眼中的光瞬间冷了下来，拍案而起：“你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如果你只是一个平民，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那你为什么会被天羽的人盯上？为什么手里会有这盒东西？”

“你的话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第一，你看看你这身衣裳，不说多么华贵，至少是干干净净的，你若是一个普通的孤儿，会这么注重装束吗？其二，你的手并没有多少陈年老茧，只是右手虎口处的茧比较厚，可以看出你是常年握武器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另外……”

他一边说一边挽起羽谦右手的袖子，却看见上面空空如也。

他愣了愣，叫狱卒打了一盆水，在羽谦的手臂上擦了擦，一个金羽的图案赫然出现。

“你可别告诉我，这个图案是你自己刺青刺上去的。”

“将他绑起来，绑到椅子上！”翼璟暄眼一立，一招手，命令几个狱卒。

“你说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你嘴里的话有一句真的吗？”他一鞭子抽到羽谦身上。

羽谦倒是无所谓，他办好了假的身份凭证，官府是有记录的，翼璟暄再怎么查，查到的也是只有他说的这些了。这一鞭子是他活该受的，他理所应当受着，但是再怎么严刑逼供，他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果然……“他的身份凭证有吗？”翼璟暄问起了他的身份凭证，有一个狱卒将一张纸递上前。

上面赫然写着：苏恒，生于崇和二年六月十七日辰时三刻……

“景德三十七年六月十七日辰时三刻……这么算起来，还真是十九岁。”翼璟暄看着那张纸，阴森森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听到“景德”二字，他的心颤了颤，不由得把头低了下来。

“不仅名字和身份是假的，连年龄都虚报了两年。”他一边蹲下来，一边盯着羽谦的脸，“如果我没算错，你应该是十七岁吧。”

羽谦一脸被说中了的表情，愣愣地看着他。

不仅是假身份、假名字被发现了，就连年龄，翼璟暄都知道，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对了，”翼璟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个问题，“八年前，文德皇帝是不是错杀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羽谦的第一反应是懵的，他那天去暗杀羽越秋失败之后，就躲进了皇宫的地道里。后来，他只听说了三弟羽诚和二妹羽谣死了，哪里知道羽越秋杀了多少个孩子？有没有错杀一个孩子？

“这个问题你先想想，不急着回答。”他朝着身后几名狱卒吩咐，“把人先关着，记住，就这么关着，给他点教训，怎么处置过几天再说。”翼璟暄扔下一句话，叫人关起牢房的门，走了。

天羽，云霄城，皇宫——

“回皇上，属下无能，没能抓到前朝清羽的大皇子羽谦。”一个暗卫跪在大殿上，低着头，向羽越秋汇报。

羽越秋阴沉着脸，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大殿。大殿上，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低着头，不敢轻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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