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告御状

“倒不知宣王殿下这么有气魄，不战死沙场，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妹妹去死，真是……兄妹情深啊！”

他面上平静，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翼璟暄可是十五岁起就带兵打仗的皇子，是东北凌天大营的将军，将军不战死沙场，却为了一个女子去死，这实在是好说不好听的。

那这个骂名，就让他来背吧。

巳时，皇宫，乾清殿——

程皓还真就跟翼璟晞要了进宫的腰牌，领着颜青源进宫告御状去了。此时，颜青源正跪在大殿上，一脸委屈状，程皓则是附在崇和皇帝耳边说着什么。

崇和皇帝点点头，程皓就跑出去了，临走之时，低声嘱咐颜青源：“是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太拘着。”

颜青源点头应下。

“殿上跪着何人？”就听龙椅上的崇和皇帝高声问了句。

“臣，颜青源，叩见皇帝陛下。”颜青源一个头磕在地上。

听姓氏和对他的称呼，崇和皇帝倒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是天羽的使臣？”

“臣并非使臣，来时是游人身份。”

崇和皇帝点点头，面色平静：“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他其实刚刚已经听程皓说过事情原委了，此时这么问，是想听颜青源再说一遍。

“回皇上，臣是天羽云霄城颜国公府的三少爷，为庶出。臣于三月十七日从天羽云霄城启程，于四月五日到达京城，在京城的驿馆落住。”

“四月六日，贺家的四少爷贺芋汌曾找到臣，让臣尽快去郊外乱葬岗找三十具尸体，让臣用控尸术操控这些尸体替他办事，并教他几招控尸术。而后，贺芋汌出钱买了一间破屋，即清德巷十五号。贺家的二老爷在臣年幼时，曾救过臣一命，碍于救命之恩，臣答应了。”

“臣当时问过贺芋汌用意是什么，贺芋汌拒不告诉臣。事情办完后，贺芋汌给了臣一个白色布包，说请人办事，自然是要给工钱的。臣出于信任，当下便没有怀疑，就收下了布包。”

“再后来，官府搜捕贺家的人，一队官兵过来将贺芋汌抓走了。情急之下，贺芋汌将臣藏在一个水缸子里，臣才逃过一劫。”

“后来，臣就回到了住着的驿馆，打开了那个布包，原以为是银票，没想到……里面竟装了满满一袋药粉，后来臣误吸了药粉，晕倒了。”

“当时，二公主身边一个随从负责跟踪贺芋汌，贺芋汌被抓了，就跟踪到了我。我中毒之后，就失去了意识，是他给我解了毒，将我救了回来。”

“后来我才明白，贺芋汌是想借我的死，要挟皇上，从而迫使皇上答应天羽的条件，等于是……用我这个表侄的命，去换太子和二公主的婚事。”

“是以，臣今日进宫，为告贺四少爷贺芋汌杀人未遂之罪。”

崇和皇帝瞥了他一眼，听他谈起贺芋汌，眼神瞬间冰冷。

“看来，颜三少爷和贺芋汌关系匪浅？竟肯教他控尸术这种东西？”

颜青源心颤了颤，答道：“臣在天羽，就算想接近贺家也有心无力啊，臣与贺四少爷并没有私交的机会。”

“那你还帮他？”

“臣是念在当年他父亲救了臣一命的份上。”

崇和皇帝不是傻子，颜青源说的第一件事他信了，但要说贺芋汌要挟他……贺家与天羽勾结，这件事他是持保留意见的。

“贺芋汌为何要帮着天羽要挟朕？他又怎么知道天羽那边的计划呢？”

颜青源身子颤了颤，却很快反应过来，答道：“不论贺四少爷知不知道天羽的计划，或者天羽有没有在凌翼杀我以此要挟的计划，我的死，对于天羽来说都是一个极佳的借口。贺芋汌若是真有心报复皇家，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何况，杀了我，那贺芋汌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何乐而不为？”

这时，程皓领着一个太医过来了。那太医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后，接过颜青源手中的布袋，以帕子捂住鼻子，开始检查。

但那个太医看着，显然有些顾忌，四处瞅了瞅。崇和皇帝便下令关上殿门，这才示意他说。

只见太医用镊子，从布包里挑出一块红色的石头，摆在了大殿的地板上。

奇怪的是，那块石头取出后，在场的人除了颜青源，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不适，就连太医都放下了捂鼻的帕子，颜青源却是晕晕晃晃地，走了离着老远，才症状缓解。

石头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股淡淡的血气笼罩着大殿。

“清羽皇族人的血。”太医凝重地说了句，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清羽？清羽已经没了十年了，皇族人也早就被抓到地牢里了。哦，除了翼璟晞刚刚救回来的那个。

更重要的是，贺芋汌是怎么接触到清羽皇族人的？难不成……

显然，他第一个想到了翼璟晞身边的羽谦。

太医的话还在继续：“清羽皇族人的血有特殊的血气。这种气息对正常人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但对于仇人却是致命的。这位少爷之所以中了毒，怕是以前着了清羽皇族人的道，被记恨上了。”

崇和皇帝挥挥手，示意太医退下，让程皓将那块石头包好，朝着内殿换了一声：“小琦，过来。”

小太监屁颠屁颠地从内殿跑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崇和皇帝身边。

“传令，让二公主进宫来。”

程皓的心颤了颤，看着崇和皇帝的眼神中带了些恐惧。

他一直在京中，印象中，这个皇帝在提到自己的女儿时，都是眼里满是温柔的，从未像眼前这般……沉默，甚至疏离。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解释，但……终是没有那个勇气。

其实当太医说出“清羽”两个字时，程皓就已经有预感——崇和皇帝会怀疑羽谦了。但颜青源还是羽谦救回来的，羽谦的本事他是了解的，认毒的能力不说一等一地准，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羽谦知道里面是什么毒，哪会冒着被告的风险去救颜青源？

但他这话不能说，颜青源还在场，他不敢保证颜青源完全可信，不能暴露羽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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