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人走之前,是说过一句话的,那句话声音很小,而且我没听见完全,好像说什么‘这都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有一瞬间的幻视,而后那人就不见了。”翼璟旸在那拧巴着手指,想了好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说出这句话,一是不太敢,二是真没想到。因为幻术会让人陷入一段时期的记忆缺失,而且他当时没听得太真切,这句话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只是懂了大概的内容,是以并没敢说。
这句话就说得很微妙了,因为此次勤见的储君不止是羽宸,这句话还把宁天和也扯了进来。
所以,翼璟旸才说:“当时我还没看清他的样貌,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太子殿下是谁。”
他不说这一句还好,这句话一出,成功将他的两位兄长的思路带沟里去了。
翼璟晽心中哀叹。只道他这个七弟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人所说的太子殿下……很显然,翼璟暄和翼璟昀立刻就怀疑起了羽宸,以及宁天和。
这句话的一箭双雕之处就在于——以一种含沙射影的方式,将宁天和扯进了这件事,意图挑起凌翼皇室和湘宁国皇室的内讧。
而且,宁天和有这个动机——他对翼璟晞有心思这件事,在六年前送的一套衣裳,就已经搞得云空大陆人尽皆知了;其次,宁天和也有这个本事。
用一只灵兽将翼璟晞哄走,何其容易?怕是那只松鼠也不是个善茬。
而在场的两个皇室嫡子——一个宣王殿下,一个太子殿下,都只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句“太子殿下”上,丝毫没察觉到这句话有问题。
试想,有哪家的随从会像这样“自报家门”?这对羽宸有什么好处?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这种人要么是真的看不惯自己主子,要么就是活腻了,更有可能……是蠢的。
但是,蠢人在这个世界上毕竟是少数,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事八成是栽赃陷害。
所以听完这句话时,翼璟晽最先怀疑的是羽宁,况且……据何卓的暗报——羽宁每次行事时都会易容,并打着羽宸的旗号。
倒也是真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羽宁这一手栽赃的本事是不赖,但在他眼里还是太嫩了些,真不知道他这一兄一弟是怎么就信了这鬼话的。
这厢,皇家的人正急得火烧眉毛,而在驿馆的四楼,东面的第一个房间里,翼璟晞醒了过来。
虽然是醒了,但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以至于眼前的景象看得并不真切。
但一向心思敏锐的她,还是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她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极力聚焦起视线,同时想将手伸出来。
拉扯间,手腕上一紧,传来了刺骨的凉意,铁链“哗啦”一声,撞在了床边,瞬间让她又清醒了几分。
她现在应该是不在府里,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一张床上,手腕被铁链锁着,双手被反绑,脚脖子也套了铁链,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屈膝坐在床上。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显然是被重新收拾过的,以大红的色调为主,简直跟婚床没什么两样,有一张被子盖在她身上。因为床幔还未掀开,外头的场景她根本看不到。
而且……她低头一看,竟发现——不知是什么人将自己的外袍脱了,眼下自己只穿了一套白棉布底衣,而且衣服最还是有点透的。
她试着挥了挥铁链,试图让铁链撞床架的声音引起外头的人的注意。
可当她的手握住铁链、正准备发力那一刻,体内有另一种力量将她手上的力卸了去,一阵麻痹的感觉从她的手蔓延开来;同时,一股子燥热感涌上。不一会儿工夫,她就觉全身瘫软,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这下,翼璟晞彻底慌了神。之前她昏迷着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会……
她开始疯狂翻找自己的记忆,试图尽量完整地还原被劫的经过。但想了整一炷香的时间,来来去去也就想起那么一句话——“公主殿下对不住了,这都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以及在被劫持途中,那人好像给自己灌了什么药粉。
对,定然是那药粉的问题了,天羽的人手段真就如此龌蹉。
她集中所有精力,将几乎全身的力量汇聚到握着铁链的手上,用力挥动着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可是,驿馆的四楼根本就没有人,整层楼都被封了,所有的房客都已被遣散。
况且……铁链撞击的声音她听着是挺大的,但其一是因为离得近,其二是因为在药效作用下她对外界声响过于**,才显得铁链碰撞的声音很大。而且,因为身上盖着被子,她并不敢太大动作。
实际上的铁链的声音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是很小的,甚至连她所处的这个内室的门都穿不过。
再者……有人听见了又如何?门被锁了。
“有……有人吗?外头……有人吗?”她哑着嗓子喊,但声音小得几乎只能她自己听得见。
她有些不敢动了,此时被子已经从她肩上滑落,全靠她的膝盖撑着了。
很好!她眼神冰冷地环视着这张床,竟然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是吗?
她就算是去死也不会让那群人得偿所愿的!
她也是真的狠心,顾不得刚刚脖子还一阵酸麻,扬了头就往身后的墙上撞,把墙壁撞得“嘭嘭”响。
却不知,这微小的声响,竟隔着一层楼的距离,传到了一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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