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他在这个房间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即便是真的有什么类似于迷香的东西,对于有灵力在身的他来说也不会起作用,最多也就呛鼻子罢了。
他检查了一遍外室,并没有人,而内室里却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他走进内室,只看见有一张大床,被褥大红,床幔未掀开,里头隐隐有个人,在床角坐着。
他轻轻掀开床幔,将其绑起,里头果然坐着一个女子,身上盖着一张被子,洁白的肩膀露在外头,蜷缩在墙边,见他来了,还往里缩了缩,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他原本就不太敢去看这个女子,毕竟他还是有原则的,但又不确定对方身份,又打量了她一会儿。
这一看之下,竟发现——这个女子,正是自己的表妹、凌翼皇室的玟安公主,翼璟晞。
这何止是跟天家有点关系,关系大了。
竟然劫持了崇和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这羽宁简直是活腻了。
那一刻,宁天和心里是愤怒的,也是绝望的。愤怒是因为天羽的人竟然以如此龌蹉的手段算计他表妹,简直是一脚踩在了他的底线上;绝望,则是因为担心自己撞见了翼璟晞这个样子,翼璟暄会不会挖了他的眼睛。
因为连他都有点想自杀的冲动。
但眼下这种情形,他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救人要紧。于是他定了定神,绕到翼璟晞身后,想以灵力将那条铁链熔断。
因为翼璟晞身上只盖了一层被子,身上也只穿了一套白棉布底衣,而且那件底衣料子薄,以宁天和的眼力,是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后背的,所以这对于他来说,还挺考验定力的。
不过宁天和还算正人君子,只专注于那条铁链,并没有去想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只是……原本还在身子发颤的人,突然就没了动静。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从墙壁向四周蔓延,而墙壁上好像有什么红色的、黏黏糊糊的东西淌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去管墙上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将这条铁链弄断。
一道金光闪现,“哐啷”一声,断了的铁链应声落地。
这时,门外有正在开锁的声音,宁天和急了,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直接以灵力将自己的披风调了来,将翼璟晞包了个严实,瞬移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外,正在开锁的羽宸听到了里头有铁链的声音,开锁的手顿了顿。
他明明记得屋里没有像铁链子一样的东西,怎么会……
因为羽宁将他派的人除掉了,他不知道羽宁都背着他干了什么勾当。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进去前还观察了一会儿全屋,只见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
外室的摆设没有被动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或者声音。
好巧不巧,翼璟暄这时带着一伙人搜到了驿馆,而且紧随着他就来了,趁机查到了他的房间。
他走进房间外室那一刻,身后就有一把剑,轻轻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尖寒气逼人,身后的声音更是冷若冰霜。
“宸太子,你是想干什么?”
羽宸立刻就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什么叫他想干什么?除了觐见、送礼、谈判,他还能干什么?他还敢干什么?
这里是凌翼的地界,他一直都是按着官方程序走的,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哪还敢造次?
但翼璟暄那个嗜血的眼神他是看得到的,他能确认他没惹事,他身边的人有他看着,应该也没胆子惹事,所以……应该是羽宁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羽宁……自己这一世英名,可真的毁在那小子手上了。
“宣王殿下此言差矣,小王只是随着家弟前来觐见,小王自认一向安分守己,不知天羽的使臣可是有什么举动让宣王殿下不满?”
他这一句话,听着挺客气的,实则是将了翼璟暄一军。“让宣王殿下不满”一句,故意抬高翼璟暄,闭口不提崇和皇帝,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便是有只认翼璟暄、不认凌翼之嫌。
翼璟暄没有明白其中深意,刚想回话,但身边随行的官员是听懂了的,向他使了个眼色,拦了一把,说:“皇上对贵国使臣的表现很是不满,属下奉劝太子殿下说话小心些,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强调“皇上”二字,是在纠正羽宸话里的漏洞,也是在为翼璟暄圆场,更是在维护皇上的威严。
羽宸心里一哆嗦,暗自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在说崇和皇帝对天羽已经表现出敌意了。
也就是这一句话,立刻点醒了翼璟暄。好个羽宸,竟敢捧杀他?
随着翼璟暄一挥手,官兵们鱼贯而入,进去房间里搜寻。
不一会儿,有一个人在翼璟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下一刻,他的目光直直射向羽宸,眼神冰冷,锐利似箭。
“父皇有令,从今往后,天羽不再是凌翼的藩属之国,不再对凌翼有觐见之职,凌翼也对天羽无扶持之责,不再对天羽进行粮食、医疗等方面的援助。两国宗藩关系就此终结,即日起限两日内,天羽使臣必须返回本国。”
“好了,宸太子,好自为之吧。”
那句“好自为之”一出口,羽宸就感受到了一股森森寒意。
这是要赶他们走了,而且是……以后都不用来了。
如今,凌翼在药材方面对于天羽的依赖有所减少,没有了天羽进贡的药材,凌翼也不会受太大影响,但……
天羽在云空大陆几乎最北的地界,北界是不产粮食的,只能靠着南边的粮食支撑着全国百姓的生存,是以天羽的粮食是高度依赖凌翼的。
凌翼境内不是没有药材,只是没有太多的珍稀药材,治病这种事,一味药没有大不了就换个法子治,不过见效慢些;但粮食可是生存的本钱,没有饭吃是会饿死人的。
他们倒不是介意顿顿吃肉,但肉吃多了也恶心不是?再者,在严寒地带打猎能养活的人,可远远没有吃饭能养活的人多。
要是被他父皇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这个储位坐不坐得稳的问题了,而是他有没有命活的问题了。
思绪间,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已经拿开了,只听“唰”的一声,长剑入鞘。
“回去,既然天羽的人对觐见一事如此不待见,今后就不用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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