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十八

季晴然坐在窗户上，看着太阳慢慢向西边一点一点移过去，她也不知道前殿凌不疑怎么样了，如今樊昌已经全部都招了，供出了雍王，战争想必蓄势待发，雍王早年便英勇善战，如今在自己的属地想必更加，可是望眼朝中内外除了凌不疑就没有人能够出征了吧。

这么想着，季晴然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季晴然抬起手想擦一擦自己脸上的眼泪，但有人更加快，粗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季晴然抬头看了看凌不疑。

季晴然：下朝了？

凌不疑：嗯，怎么哭了？

季晴然没有回答凌不疑的问题，转而问道。

季晴然：什么时候去征讨雍王？

凌不疑：你猜到了？

季晴然： 我不是傻子，这种建功立业平乱而且能抓到雍王的机会，你不会错过的。

凌不疑： 既然猜到，那我就不必再瞒你，明日我拿到堪舆图就走。

季晴然：楼犇肯给？

凌不疑：你知道？

季晴然：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他如今肯毕露锋芒，想必以后在朝堂之上会有一番作为。

凌不疑：所以你在哭什么呢，我有兵还有图会抓不住雍王？

季晴然：那你可知雍王十几岁就征战沙场，骁勇善战，万一你在战场上有个好歹呢，我知道你想给霍家报仇，可是此去太过于凶险。

说着说着，季晴然还是没有控制得住，哭出了声， 看着季晴然眼泪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凌不疑心疼不已，将季晴然紧紧抱在怀里，拍了拍季晴然的背说道。

凌不疑：我不去，谁去呢？万一他出兵打到都城，你怎么办？

季晴然：可是万一你受伤了，我怎么办。

凌不疑：不受伤不太可能，我向你能保证的就是我会活着回来。

季晴然：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吧。

凌不疑手下一惊，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战的凶险，他自己虽然不怕，可是去讨伐雍王不比在陇右，在陇右他可以护好季晴然，可是讨伐雍王，凌不疑就不能保证了。

凌不疑：此去凶险，万一你有个好歹，你想我分神死在战场。

季晴然快速摇了摇头，

季晴然：不想，可是我害怕。

凌不疑：你在都城好好的，我就能在前线好好的。

季晴然： 那我们拉钩，你一定活着回来见我，你还要去报仇。

凌不疑：好，我答应你。

凌不疑跟季晴然轻轻地拉钩，安慰了一阵季晴然后，凌不疑说道。

凌不疑：我要走了。

季晴然：嗯，好好保护自己。

凌不疑轻轻地吻掉季晴然的眼泪，在季晴然的的注视下，狠心拉开季晴然的手往外大步走去。

季晴然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自己绝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季晴然： 凌不疑！

季晴然这一声大喊，让凌不疑停住了脚步，但是凌不疑并没有回头，他怕他回头就会心软，心软就不能往前走了。

凌不疑：干嘛。

凌不疑背对着季晴然问道。

季晴然：凌不疑，如果你死在战场上了，我会帮你做那件事，然后死在你坟前，跟你一起下地狱。

凌不疑：你放心好了，那件事我会自己亲自做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

季晴然：好。

凌不疑怕自己真得会心软，大步离去。

用力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季晴然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万一凌不疑在战场有任何意外，霍家的仇就得她来报了。

自从凌不疑去讨伐雍王，季晴然就以祈求此次战役胜利进了宗庙，避开所有人。

做好如果凌不疑战败，她替凌不疑善后的准备。

这一日，季晴然在桌前，计算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菡萏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季晴然抬起头瞪了一眼菡萏。

季晴然：干嘛，说了这是在宫里还得稳重。

菡萏喘着大气说道：“凌将军回来了，凌将军平安回来了。凌将军还先派他贴身侍卫过来告知公主，现在侍卫就在殿外。”

将手中的笔匆匆一丢，季晴然提起裙子往外跑去，跑到殿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季晴然的眼帘。

那抹黑色的身影背对着季晴然，背着手在看着天，季晴然笑了笑一把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凌不疑。

季晴然： 你怎么来了。

凌不疑低头看了看季晴然抱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开口的声音有点嘶哑。

凌不疑：我答应过你平安回来，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

感觉背后的湿润，凌不疑问道。

凌不疑：哭了？

季晴然：没哭。

见凌不疑想回头，季晴然呵斥道。

季晴然：不许回头看。

凌不疑听见了季晴然语气里面的哭腔，像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季晴然的手。

凌不疑：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季晴然：我说了我没有哭。

季晴然大声反驳。

凌不疑轻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季晴然吸了吸鼻子问道。

季晴然：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是你侍卫吗？

凌不疑：这不是怕你不信我侍卫的话嘛，故而亲自来，你开心吗？

季晴然：开心。

凌不疑： 你开心，就值得了，我可是骑着马跑了三天三夜，还跑废了几匹马才提前来看你的，我的大军还在回来的路上呢。

季晴然抽回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泪，嘟囔道。

季晴然：那你不早说，走，你肯定饿了，也累了，反正此处平常没有人，我带你先去歇息。

季晴然拉着凌不疑的手往里面走去，凌不疑看了看季晴然握着自己的手，笑了笑，然后回握住。

凌不疑：好。

用过膳后，凌不疑躺在季晴然的床上，凌不疑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上都是季晴然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床边，季晴然坐着，握着凌不疑的手，眼巴巴地盯着凌不疑。

叹了一口气，凌不疑睁开眼看着季晴然，季晴然一脸疑问。

季晴然：怎么了？是太亮了吗？还是我太吵了？

凌不疑：都不是。

凌不疑手上用力，将季晴然用力从床下扯到了床上，紧紧抱着季晴然，自己深深吸了一口季晴然身上的味道说道。

凌不疑： 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你还是陪我一起入睡吧。

在凌不疑怀里的季晴然一动不敢动，她怕凌不疑身上万一有什么旧伤，自己一动便会伤到他，只能乖乖的。

季晴然：可是我不困。

凌不疑：不，你困了。

季晴然：我不困。

凌不疑：你确定还要跟我争论下去。

季晴然：不确定。

凌不疑：那陪不陪我睡觉？

季晴然：陪。

凌不疑：闭上眼睛。

季晴然：好。

季晴然依言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睡不着，谁知道没有多久便陷入了梦乡。

趁着季晴然睡着，凌不疑偷偷地凑过头，在季晴然的脸上印了一吻。

凌不疑：你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回来的，你还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轻声说完，凌不疑抱着季晴然安然入睡。

等季晴然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季晴然赤着脚往殿外跑去，差点跟凌不疑撞在一起。

凌不疑伸手抱紧季晴然。

凌不疑：怎么了，做噩梦了？

季晴然：没有，我醒来看到你不在以为你走了。

凌不疑：没走，只是去问问大军到哪里，我好去跟她们汇合啊。

季晴然：这样就好。

季晴然抬头对凌不疑笑了笑，凌不疑回了一个微笑，偏头看到了季晴然光着的双脚。

凌不疑： 为何没穿鞋？

话刚落，凌不疑一把抱起了季晴然。

季晴然： 瞧你不在，忘了。

季晴然抱着凌不疑的脖子撒娇道。

凌不疑：下次可不行了，就算找我也得穿鞋，你本就在病中，再着凉怎么办呢。

季晴然：谁跟你说我在生病的啊，我没有，我就是装病，你知道的。

凌不疑：我可不敢信你了，上次咳了那么久。

谈话间，凌不疑将季晴然放到床上，蹲下去给季晴然穿上鞋。

凌不疑：过几日，随我一起去看看我姑姑可好？

季晴然：自然，她最爱宫中的糕点，到时候我带点给她。

凌不疑：好。

凌不疑： 姑姑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季晴然：我看到姑姑也欢喜啊。

季晴然：阿伤，不如我们——

季晴然盯着凌不疑的眼睛，凌不疑也看着季晴然的眼睛，凌不疑有点疑惑，为什么季晴然的话只说一半。

凌不疑：不如我们如何？

季晴然突然摇了摇头，笑着说。

季晴然：没什么。

季晴然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她说什么呢，说“不如你向我提亲啊！”，这凌不疑都从来没有提过，她能说什么，再说了四年前因为父皇给他和裕昌郡主议亲，他一气之下去了陇右，季晴然并没有把握凌不疑对自己的心思。

见季晴然在发呆，凌不疑没有忍住问道。

凌不疑：怎么发呆了？

季晴然：没有，在想给姑姑带点什么。

凌不疑：你带什么，姑姑都会喜欢的。

季晴然：好。

季晴然悄悄捏了捏自己，提醒自己端正自己的心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报仇，其他不允许她多想。

凌不疑拍了拍季晴然的，而后走到书桌前，看自己的事务，偶尔抬头看着季晴然笑笑。

季晴然也回之以微笑，算算年纪，自己的婚事也该被提及了，如果不能嫁给凌不疑，那就嫁一个能掌控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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