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九重紫（三十一）

说着，将东西从怀里拿出来。

　　声音不自觉轻了几分：“他说，他会化作星辰。

　　于是我夜夜执镜观星，将天文历法烂熟于胸。

　　可是我知道，我寻不到他。

　　因为人死后，只会化作尘土。”

　　窦昭也有感而说：“人都会死，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对，重要的是如何过活。”纪咏将目光挪到窦昭脸上，问：“小庄周，你想怎么活？”

　　窦昭愣了一瞬，想了想，“其实我没想那么多，人生在世，能活一辈子已是不易。”

　　脑海中浮现上一世，她发现济宁侯与窦明的苟且，她当着众丫鬟的面，割袍扔进火堆里，宣告自己不再是济宁侯夫人。

　　还有和年少鹤发、破地长枪的宋墨死在一起，那种种感觉，都在告诉她——

　　“若能活好一辈子，那便是奢望。

　　若还有余力，就帮帮身边的人，足矣。”

　　纪咏轻笑一声：“这么小的愿望便知足了？”

　　没说话的沐枝意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咋了，非要我家妹妹做出一番惊天地动鬼神的事来？

　　人这一辈子，看似有许多活法，但都需要有前提。

　　你让平民百姓去轰轰烈烈活一辈子，估计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就我和妹妹这家世，看似还不错，也比平民百姓好上许多，可到底还是有许多身不由己，最后被裹挟着过完一生。

　　除非，我们拥有排山倒海之力！

　　不然，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过完一生。”

　　说完，沐枝意又想起话来，连忙补上：“当然，自私自利之人不需要排山倒海之力也能随心所欲过完一生。”

　　窦昭深有感触。

　　颇为认同沐枝意说的。

　　然后，她问纪咏：“你呢，不想入佛门了？”

　　纪咏本想反驳沐枝意的话，但实在找不到点，索性就只回答窦昭的问题。

　　“幼时是我体弱才寄养在佛门，也随着主持学了医理，小医治病嘛，大医治国。

　　做一做一朝首辅，那才有意思。

　　我查了三百年来，内阁大学士的生平，层层晋升，苦熬资质，匀算下来，至少也得五十年才能熬到二品。

　　太慢了，不划算，我得另辟蹊径。”

　　窦昭不解：“做首辅哪有什么捷径啊？

　　除非，做佞臣贼子！”

　　窦昭估计纪咏会拒绝或反驳，结果他来了句：“也是个好法子。”

　　沐枝意当时就笑了。

　　还笑得特别大声。

　　窦昭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听错了。

　　可是再看看自家姐姐笑得直不起腰来，她应该没听错。

　　不然，自家姐姐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纪咏僵硬了一瞬，然后不高兴地瞪了瞪沐枝意，又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待我赴京考个状元回来，再与你再议，小庄周。”

　　“你赴京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窦昭正色道：“我想向你学习医术。

　　纵然人与人总会有分离的一刻，但我还是想尽力，让相聚的时间久一点。”

　　纪咏笑笑答应了。

　　颇有些欠揍地挑眉挑衅看了看沐枝意。

　　那欣喜的脸上写满了“诶，你看，你妹妹找我学医术，怎么不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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