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辉

第七章·恒辉

凌晨两点 故宫地库

沈凝的防滑靴底碾过青砖苔藓，手电光束刺破六百年的黑暗。顾明昭的银发在夜视镜里泛着幽蓝，他正用军刀撬动明代楠木柜的鎏金锁，刀尖金粉簌簌落在沈凝的肩头。

"《永乐大典》残卷就在..."沈凝的话卡在喉间。柜门开启的刹那，腐败的绢帛突然暴起缠住他手腕，墨迹在空气中凝成狰狞鬼面。

顾明昭的犬齿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鬼面："退下！"

墨迹发出尖啸消散，沈凝的腕表显示温度骤降十度。他扯开粘连的绢帛，发现残卷夹层里嵌着半枚青铜镜——与他们从拍卖行夺回的残镜完美契合。

"乾陵通天镜。"顾明昭的呼吸喷在耳后，"能照出人最恐惧的记忆。"

沈凝的指尖刚触到镜缘，整座地库突然震颤。青砖缝隙渗出靛蓝液体，壁画上的飞天竟缓缓转头，琉璃眼珠直勾勾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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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7 未开放陵区

探照灯惊起夜栖的寒鸦，沈凝的登山镐凿进冰封的盗洞。顾明昭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作战服摩擦出细碎静电："林仲明的余党在东南方三百米。"

沈凝将铜镜残片按进石壁凹槽，机关转动的闷响惊动守陵人。犬吠声由远及近时，顾明昭突然将他按在冰壁上："嘘..."

两人交叠的呼吸凝成白雾，沈凝的唇擦过对方锁骨处的蓝珀。纳米金粉突然在皮肤下游走，铜镜残片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你心跳太快了。"顾明昭的犬齿擦过他结霜的睫毛，"陵墓里的机关可比我的吻危险得多。"

石壁轰然中开，沈凝拽着他跌进墓道。数百盏长明灯次第燃起，照出壁画上缠绕的银发神祇——与顾明昭别无二致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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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5 主墓室

九龙棺椁在强光下流转虹彩，沈凝的防护服被冷汗浸透。当他的激光笔扫过棺盖北斗七星纹，顾明昭突然闷哼跪地，蓝珀碎片正从心口渗出金光。

"别碰那具棺材..."他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星图，"那是我的...原初载体..."

沈凝的瞳孔剧烈收缩。X光扫描显示棺内没有尸骨，只有具嵌满蓝珀的青铜人俑，人俑掌心握着支玉簪——与沈凝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完全相同。

墓室突然剧烈摇晃，林仲明余党的钻机声穿透墓墙。顾明昭撕开左臂绷带，露出皮下跳动的金色血管："把我...放进棺椁..."

沈凝的战术匕首抵住他咽喉："你早知道自己的来历？"

"我诞生于永乐十六年。"顾明昭笑着握住他执刀的手，"六百年来，我等的就是..."

流弹击碎长明灯的瞬间，沈凝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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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 地下暗河

橡皮艇在湍流中颠簸，沈凝的伤口在防水绷带下渗出血线。顾明昭昏迷在船舱底部，心口的蓝珀正在融化，金液顺着肌理流入暗河。

"醒过来！"沈凝将最后支肾上腺素扎进他颈侧，"你说过要带我找真相！"

暗河突然九十度垂直下坠，橡皮艇撞上岩壁的刹那，顾明昭翻身将他护在怀里。两人坠入寒潭时，沈凝的唇擦过他耳垂："这次换我救你。"

潭底漩涡突然静止，铜镜残片从沈凝怀中浮起。完整的通天镜在金光中复原，映出令他窒息的画面——幼年的自己正将玉簪插入顾明昭心口，而背景是故宫未开放的地下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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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 实验体禁闭区

防爆玻璃映出沈凝苍白的脸，他的指纹解锁了尘封二十年的舱门。顾明昭的银发在培养液里漂浮如海藻，六百年前的青铜人俑正静静矗立在舱室中央。

"记忆移植手术很成功。"泛黄的实验日志从指间滑落，"第七代实验体已继承沈昭全部情感数据..."

泪水模糊了虹膜识别器，沈凝的拳头砸在舱门上。警报声中，顾明昭的克隆体们从沉睡中苏醒，复眼里流转着相同的星图。

"你终于来了。"1.0实验体掰断拘束器，"我们等了你二十年。"

沈凝后退时撞进熟悉的怀抱，真正的顾明昭浑身滴水，蓝珀碎片正在重组："别怕，我来清理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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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5 地面观测站

爆炸的火光染红夜空，沈凝扶着顾明昭跌坐在雷达屏前。克隆体的残肢在草坪上蠕动，像场诡异的金属雨。

"通天镜照出的..."沈凝扯开他浸血的衬衫，"是你替我承受实验痛苦的记忆？"

顾明昭咬开葡萄糖液："现在知道为什么NT-07对我无效了？"

沈凝的指尖抚过他心口新生的蓝珀，六百年前的鎏金纹路正在皮肤下舒展。当他俯身聆听心跳时，顾明昭突然扣住他后颈："文物修复师先生，你打算怎么修复我这个老古董？"

月光穿过环形观测窗，在他们纠缠的身影上切割出青铜器纹路。沈凝的牙齿咬开他作战服拉链："用你教我的方式...以旧修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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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9 故宫角楼

沈凝的羊绒围巾勾住飞檐兽首，顾明昭的银发在雪夜中泛着冷光。他们脚下，警车红蓝灯在宫墙外汇成星河。

"现在逃还来得及。"顾明昭的犬齿叼住他耳钉，"特别行动组还有三分钟到达。"

沈凝将完整的通天镜抛向太和殿广场，镜面在月光下炸成星屑："我赌他们更想要这个。"

青铜镜碎片在空中重组，投射出林仲明与海外黑市的交易记录。当特警冲上角楼时，他们正倚着琉璃吻兽分享同一支烟，蓝珀辉光在指间明灭如呼吸。

"沈顾问，请跟我们回去做笔录。"队长的手铐闪着寒光。

顾明昭突然揽过沈凝的腰，从三十米高台仰面坠落。呼啸的风声中，他的银发缠住沈凝手腕："抱紧，这次带你看看永乐年的星空。"

纳米金粉在身下聚成云毯，故宫的灯火渐次熄灭。沈凝在失重中咬破他的唇："六百年前你也这么骗小姑娘？"

"只骗过一个人。"顾明昭的蓝珀映出两人相拥的倒影，"从明朝骗到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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