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人

血色曼陀罗在苏婉清脚下绽放的瞬间，诛魔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她看着林月脖颈处逐渐浮现的蛛网黑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轮回重启——那些重叠的记忆碎片里，林月从未在初遇时就显露魔气。

"姐姐。"苏婉清剑尖垂地，任由腐骨花香萦绕鼻尖，"你颈间的噬心蛊，是左护法种下的吧？"

林月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琉璃盏应声而碎："你......"

"戌时三刻，阴极阳生。"苏婉清踏着满地毒酒走向守冢石兽，"但若阳极先至呢？"

她突然挥剑斩向自己的左臂，鲜血喷溅在石兽血红的双眼上。原本凝固的血迹符咒突然活过来般扭动，在石兽额头汇成完整的往生咒。林月发出凄厉尖叫，周身魔气如沸水蒸腾。

"你疯了！"萧逸的怒吼从身后传来，"这样你会......"

"会唤醒真正的诛魔剑。"苏婉清接住石兽口中吐出的青铜钥匙，插入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钥匙与骨骼碰撞发出金石之音，竟是她缺失的第三根肋骨所化。

地动山摇间，剑冢裂开万丈深渊。九百九十九具冰棺冲天而起，棺盖同时掀开。苏婉清看着棺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们齐齐睁眼，终于明白轮回的真相——每具冰棺都封存着她的一世轮回，而开启的钥匙，正是她甘愿自残的决绝。

"三百世轮回，等的便是此刻。"万千声音重叠响起，冰棺中的女子们化作流光汇入苏婉清体内。她破碎的臂骨生出青铜纹路，与诛魔剑上的铭文完美契合。

萧逸的镇魂钉尽数崩飞，露出心口狰狞的剑痕。那道本该致命的伤口里，赫然嵌着半块青色玉佩。

"原来你早就......"他踉跄跪地，看着苏婉清颈间玉佩自动飞向剑痕。当两块残玉合二为一，夜空北斗突然坠落，化作七柄星光长剑悬于苏婉清身后。

林月浑身魔气尽散，怔怔地看着掌心浮现的兰草纹样："这才是......真正的安神香？"

清虚长老的道袍寸寸碎裂，露出爬满魔纹的枯瘦身躯。他惊恐地看着苏婉清额间浮现的金色竖瞳："你竟融合了所有剑灵！"

"错了。"苏婉清抬手轻点，七柄星剑同时刺入地脉，"我本就是剑灵本体。"

整个天玄宗开始坍塌，无数魔气从地底涌出，却在触及星光的瞬间灰飞烟灭。苏婉清看着萧逸胸口的玉佩完全愈合，终于记起最初轮回的起点：三百年前，是她亲手将半块本命玉嵌入少年心口，为他挡下致命一剑。

"现在轮到你了。"她伸手抚上萧逸的脸，星光长剑穿透两人胸膛，"以我神魂，补你命格。"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苏婉清听见天地间响起清越的剑鸣。九百九十九具冰棺化作星河流向四海八荒，所过之处魔气尽散，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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