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惊变3

血色咒印在苏禾腰间游走如毒蛇，魏无羡的掌心符咒突然被弹开。蓝忘机琴弦骤响，清心音撞上惊鸿剑暴起的紫芒，震得金凌倒退两步。苏禾瞳孔中的猩红忽明忽暗，颈间疤痕裂开细缝，露出半截阴铁冷光。

"别看！"她猛地拿起桌上禁步残片划破掌心，鲜血浸透白玉时，那些血色丝线如见天敌般缩回凤簪。檐角铜铃突然疯狂作响，惊起满庭寒鸦。

在鸦羽纷飞的间隙，苏禾看见十三年前的夔州长街。

七岁的小乞儿蜷在馊水桶后，怀里死死护着半块发霉的烧饼。她透过血雾看见斜对面糖铺前跪着的黑衣少年——薛洋的左手被钉在青石板上，常慈安的马车正碾着那根小指。

"救他..."她扯住苏涉绣着卷云纹的袍角，眼泪呛进喉管，"你救他...我跟你走..."

年少的苏涉冷眼看着女孩，随后往地上奄奄一息的薛洋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那日夔州下了十年未见的暴雨，雨水冲刷着薛洋指骨碎裂的脆响，苏禾湿透的紫发绳缠在少年染血的小指上，像朵开败的夕颜花。

"记住，从今往后你叫苏禾。"苏涉将玄铁簪刺入她发髻时，簪尖划破颈侧，"我苏涉的妹妹，连哭都要用珍珠作泪。"

记忆如潮水退去，苏禾踉跄扶住石桌。魏无羡的竹笛正抵在她后心要穴，陈情笛尾缀着的穗子扫过她腰间咒印，激起一串幽蓝火花。

"原来如此。"他忽然收笛轻笑，"苏宗主颈间这道疤，是故意留着提醒自己？"

金凌忽然抢步上前，岁华剑横在苏禾身前："你们没看见她快站不稳了吗？"少年宗主的声音发颤，像极了当年在金陵台拽着她衣袖要糖画的孩童，"苏姨每次发病都..."

"金凌。"苏禾扣住少年手腕，惊鸿剑顺势归鞘。玄铁凤簪垂落的珍珠流苏缠住咒印，将翻涌的怨气压回血脉深处，"去取我妆匣第三层的青玉瓶来。"

待少年脚步声远去，她转身直视魏无羡："魏前辈定然知道‘锁灵囊’。当年悯善哥哥剖开我咽喉取出阴铁碎片，用薛洋的半截指骨作引，将半数怨气封在此处。"指尖抚过疤痕时，几缕黑气从簪头凤目渗出，"至于这凤簪，本是为锁住我魂魄的棺钉。"

蓝忘机突然并指抹过避尘剑身，霜白剑气劈向庭院古柏。藏身树后的黑影闷哼坠地，金星雪浪袍下露出半张布满金纹的脸——正是金麟台最精锐的"点金卫"。

"看来金氏宗主的噩梦还没醒。"魏无羡踩住刺客手腕，陈情笛挑起那人下颌，"说说，你们是怎么把阴虎符碎片喂进苏宗主喉咙的？"

苏禾却望向廊下渐近的灯笼光晕，金凌捧着药瓶的身影在月色中单薄如纸。她想起薛洋断指前一晚，少年将最后一块饴糖塞进她嘴里时，手心的汗水打湿了糖纸。

"不必问了。"她捏碎青玉瓶，药粉混着掌心血抹过惊鸿剑刃，"金光瑶当年能说动悯善哥哥用禁术，自然留了后手。"剑光忽然暴涨，却不是斩向刺客，而是劈向自己心口。

蓝忘机的避尘与魏无羡的符咒同时撞偏剑锋，金凌的惊叫卡在喉间。苏禾在气浪中轻笑，广袖裂开处露出小臂狰狞旧疤——那是苏涉教她抚琴时留下的戒尺痕。

"你们看，我连求死都要算准角度。"她任由珍珠流苏缠住手腕，"毕竟这身子是秣陵苏氏的器物，总要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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