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鹤原住民为少数民族，当地人崇尚刚建勇武的气质，校服颜色为红搭黑，在一众青春蓝白中杀出了自己的民族风赛道。

等穿上不久后就能领略这校服材质的神奇之处：嘎嘎容易染上食堂味不说，冬冷夏热的特质让它分外掉价，夏天闷得起痱子，冬天宛若冰丝附体。

可以说一切包您不满意。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吴越意让季翊留下，领着他去了行政楼。期间时不时问他适应的怎么样。

行政楼大多是教师办公室，还有年级部总部。

赤鹤实验表面一团和气，实则三家分立，不同的年级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在高考成绩的争霸中谁也不服谁，每个年级统一交由年级部统一管理。下到提分方针上到放假指导，无所不包。

“哎哟，这就是小季同学阿，你好你好。”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转身。看起来非常的有朝气，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更加令人注目的是他那颗光洁无比一毛不挂的头颅。

这就是年级部的副主任，李东辉副校长。

李老师个子不高 ，在日光照射进办公室，他的头颅反着亮光。

“季同学阿，在这里还习惯吗？”一个中年女教师进门。她的脸很大很圆，身材略胖。后面跟着抱着卷子的女生，戴着眼镜不苟言笑。

“待会你回班上让他们把小练习做了，晚上晚自习那节我要上新课。”女教师打发走课代表。

脸圆的是年级部主任耿尚，两人过来毫无意外询问些季翊日常生活中的小细节，吃住习不习惯什么，临走嘱咐他好好学习。

季翊没什么不满的，被打发去吃饭。

“这学生老实阿。”李东辉拿起保温杯吹了吹，耿尚不置可否：“再看吧，哎吴老师，你上次的英语资料还在吗，我看看给我班学生也发一下……”

到食堂，季翊明白过来为什么李浩一他们放学冲的比兔子还快，一上午五节课的折磨下，动脑消耗大量能量，最纯饿的那一年，脑子中装的全是对食物的幻想。

食堂已经排起长龙队，季翊随便选了一个看起来人少的队伍。

“哟季翊，你也现在才来？”回头，是陈哲和张化泽。陈哲刚送完周练要用的卷子，张化泽喜欢放学多留一会写题，路上一起遇到过来。

排队过程，三人闲扯。大多数时候是陈哲在暖场，季翊，张化泽两人应声。排队时，能看到有学生拿着小册子，不停念念有词着。

到窗口，食堂阿姨并不手抖，给的东西分量很足。西南地区嗜好吃辣，重口味菜居多。季翊眼睛扫过一排菜，最后只点了一份煮南瓜，一份清炒花椰菜，加一份鼓鼓囊囊看上去还算清淡的豆腐。

“你就吃这阿？也太素了。”陈哲负责弄免费汤，季翊打饭，张化泽占位置。

“我和你说，这东西有绝技，一摇下入勺，沿边慢慢捞，千万不能慌，一慌全是汤。”今天的汤是紫菜蛋花，陈哲凭着他的口诀，还真捞了不少菜上来。

这赤鹤实验中学的桌子也大有玄机，校方秉承让学生在每一处地方都能有书可读，也防止学生在食堂无聊，很贴心地在桌子上粘贴了知识点桌面。

陈哲吐槽：“这东西还分区贴呢，这边政治那边物理……现在吃饭，开玩笑都问今天去哪个学科吃。别的不说，吃饭给你看这个，不倒胃口么？”

南瓜汤加了糖，甜的过分。花椰菜有些凉了。剩下那个鼓鼓囊囊的豆腐，季翊咬了一口，脸色微变。

陈哲也打了豆腐，看他停下来：“坏了？不会吧！”自己也夹起一块：“肉沫菜包豆腐……挺好吃阿。”

那块豆腐中间鼓鼓囊囊，有细碎的肉沫和白菜，外边金黄地裹上酱汁，然而十分美味的外表中，一股鱼腥味充斥着口腔。

莞南一带吃海鲜河鲜，季翊并不抗拒吃鱼。只是这股鱼腥味，像是没有刮过的鱼鳞混合着泥土的土腥味，加上杂草一股脑塞进脑子挥之不去。

陈哲嚼了嚼，再次回味：“……没问题啊……”恍然大悟用方言道：“哦，有折耳根！”

折耳根，学名鱼腥草，有清热、解毒、消炎的作用。西南地区喜欢以此为佐料入菜。

季翊把花椰菜和南瓜就饭和紫菜汤扒完了。留下那几块万恶的鱼腥豆腐。

中午回宿舍换上校服，李浩一啧啧赞叹：“兄弟你感情练过阿，改天哥几个一起打球呗？”

季翊的肌肉线条没有很夸张，薄薄的一层在宽大的校服下掩盖起来。

中午午休铃声打过，所有人上床开始睡眠。

他的床位置不是太好，靠着阳台，窗帘前不久被撤，阳光有些刺眼。天气温度还算适宜，季翊没有盖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在疲乏下，慢慢合上眼。

刚闭眼万恶的铃声响起，迅速收整内务，在吵闹中再向教学楼出发。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高中后体育课管理就很松散，两圈热身完毕老师就让自由活动。

男生大多去打篮球，女生三五成群，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目光。

季翊婉拒李浩一他们的邀请，想在校园转转。

足球场旁边是水体公园，树木长得郁郁葱葱，小木桥架过人工河道，很浅的小湖泊有锦鲤懒洋洋地游动。

路边樱桃树已经挂着果，在旁边学生会粘贴上禁止在节日前采摘樱桃的传单。树旁边的一个个樱桃核证明警告并不管用。

一路走着，季翊从小花园拐上艺术楼。

紫藤花爬上二楼的栏杆，摇曳着紫色。传来阵阵芳香，各色月季不甘示弱开放花朵。

艺术楼六楼用于艺考生练习绘画书法或是乐器，其余楼层是实验室和“备用教室”。方便进出，平时并不锁上。

季翊慢慢探索连廊，七拐八拐，到五楼一年角落停下。这块地方用于连接备用教室和多媒体楼，算的上偏僻。好处是清净，栏杆旁碧绿的树动着叶子，几只麻雀啾啾叫，不停跳跃。

今天风力小些，蓝天中点点云朵。阳光温和，一片青春和谐。

季翊向下看，艺术楼角落，旧书的几页灰扑扑地散落，像是被遗弃很久了。水泥地上长着杂七杂八的花草。

实验一层楼快到4米，五楼视野已经很宽阔。季翊抓着栏杆俯身，像是想要看清楼底的什么。

楼层高，那些杂草模糊成一点点。抓住栏杆的手开始放松。 身子慢慢向下，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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