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11.7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很不愉快的事情。
我很早就知道,教我们白魔法课程的老师是有萨摩血统,甚至是一个完整的萨摩,因为他肩膀上有一只肩角。我并不知道萨摩的外在特征如何,我只知道爸爸的头上也有这样一对角。此外,我能感应到他血脉与我相似,这种相似感不来自库兰,那只能是萨摩。
但同学们不知道,只道是老师的装饰,直到今天蒂卡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名为《萨摩过境!赤锋庭迅速出动,压制暴乱!》的文章,文章写得很义正辞言,深刻地抨击了萨摩过境的行为,还高度赞美了大统领英武的指挥,以及赤锋庭的效率。
赤锋庭是蒂卡六王庭之一,由大统领坐镇,掌管全国的兵力,也包括自卫队。
可是,文章的配图,只是一位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老萨摩躺在地上,被几根警棍限制着自由——我想尽管不需要警棍,老萨摩也动不了,因为他已经死了。他的那根用树枝做成的拐杖被折成两段,扔在一旁——那大概是他制造暴乱的“武器”吧。
可是,可是,同学们只看到了他头上的那对犄角。
白魔法老师被学生投诉,停职了,白魔法课也停摆了,据说整个魔法学院都因此事而连坐。
至于那位老师,被堇宪庭收监了。
我深知,安德烈斯大学的老师一定知道他的身份,这只是青师庭弃车保帅的手段。
我很混乱,我是该庆幸自己只有一半血脉,没有萨摩外部特征而逃过被歧视和针对的命运,还是该为我的另一半族人遭遇非人待遇而感到愤怒?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不会痛恨我身上的一半萨摩血脉。
1021.11.11
今天是难过的一天,我和阿古娜吵架了。
由于萨摩那件事情,我这些天情绪低落,被舍友看出来了。今天我又在寝室发呆,马蒂莎走到我身后,按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
“马蒂莎,你看这个报纸,你说,这个老人家真的是暴徒么?”我还留着那天的报纸,赤锋庭和堇宪庭已经断定了这是一起暴乱,可我还是不甘心的发问。
“当然,萨摩没一个好东西。”阿古娜就在一旁听着,抢答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阿古娜这么说。虽然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我们抵制萨摩,可我毕竟也是半个萨摩,听到这话或许能理解,但难免会不舒服。
“萨摩也是人,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给他们定性的人只是因为歧视与针对他们,为什么他们要遭受如此待遇?”我不服气地反问。
倒是马蒂莎有些神情古怪,“安以琪,你就纠结这事儿?萨摩是敌人,不是蒂卡上下约定俗成的事情么?”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谁都有生存的权利。”我摇摇头。
阿古娜猛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直视我,“安以琪·苏·图兰,我认为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但要是站萨摩那边,那就永远别再回来!”
我被吓了一跳,不明白阿古娜为什么这么生气,问她,“你见过萨摩?”
阿古娜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忽然笑了,笑声凄惨又轻蔑,但含悲伤,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但更多的是自嘲。
“五岁那你,我亲眼看见,一个萨摩持刀刺穿了我爸爸的胸膛。爸爸受伤后,变得喜怒无常,才抛弃了我和妈妈!”阿古娜大声说,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很震惊,语塞了。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我明白这份恨意由何而来。我很想安慰阿古娜,我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牵挂的一件事会揭露她沉痛的过往。我明白每个人都有一段别人无法涉足的往事,那些事是可能不会长久,但足够铭心刻骨,像是心上的疤痕,一旦提及,就要撕扯到心脏。
她既然选择袒露,是对我们的信任,更多的是对我的鞭笞。
可是,我有什么立场安慰她呢?我选择的是我的本心,这没有错,更何况,如果她知道我也有一半萨摩血统,我又该以什么身份站在她身边?
我踌躇不前,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马蒂莎也左右为难,一边看看我一边摸摸阿古娜。我知道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了,我只能抛下一句对不起,逃也似的飞奔出宿舍,选择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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