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地头蛇

1024.4.3 雪

醒过来，想去吃饭，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放着面包牛奶的托盘。

我默了默，把托盘抬起来，进了房间。

面包和牛奶都还热着，我不放心，用火烧了一遍。可惜的是火焰没控制好，面包的味道口感就像在啃木头。实在如鲠在喉，我把面包丢进垃圾桶。

喝完牛奶，我拉开窗帘。光透进来，我忽然发现托盘上还有东西，捻起来一看，是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作者知道银针只能试砒霜，就当是个设定吧）

我又沉默了，忍住了想给自己一拳的冲动，但唾骂自己是不可避免的。

他妈的，我是真该死啊！

下午无事可做，我套上黑袍，要出去走走。

我想找这个失雪城的地头蛇，当然，最好是能直接找城主。

兜兜转转，闲聊许久，没有任何收获。去城主府，压根不受待见，我兴致缺缺，回了旅店。

“丫头，怎么心不在焉的？犯了事儿也没关系，就当是个新的开始嘛。”乌杜店主看我回来，出言鼓励我。

我又感到愧不可当，两次的以貌取人，有些让我无法面对这位凶神恶煞但是心地善良的乌杜。

“叔叔，我想找这地儿的地头蛇。”这次我没有回避他，也不打算解释有没有犯事的事，直接问他。

“噢，找地头蛇啊。走走走，反正也到晚上了，我们去酒馆喝一杯，地头蛇就在酒馆里。”乌杜店主来了兴致，推着我就要关店。

？？？

我不打算推辞，但不习惯这样的热情。

“噢噢，瞧我的，忘了你是女孩了。”乌杜摸着光脑袋，笑得很憨。

“不是，没关系，叔叔，我们走吧。”我抚了抚胸口，并不打算泼他的冷水，“叔叔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罗就好。”乌杜豪爽笑笑。

“噢，老……罗叔叔，我叫安以琪。”我有些无语，实在无法把这个“老罗”说出口。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可爱得紧呐！”罗叔叔又笑了，本就大步流星，又加快了脚步。

我无奈，腿短，只能小跑跟上。

到了酒馆，我甚至来不及看酒馆的店名，罗叔叔直接把我拉了进去，坐在一群乌杜中间。

“小琪姑娘，想喝什么？我请你，管够！”罗叔叔问我。

我无语，又有些想笑，管够？那我怕是能把这酒馆喝倒闭。

为了保持矜持，我腼腆笑笑，“美乐时光就好。”

嘘声一片，我的脸颊有些发烫，美乐时光是度数最低的酒，在这群豪饮剑雪的乌杜中间当然不够看。

我就坐在他们中间看他们一边玩一边豪饮，虽然格格不入，但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嘿，小姐，听说你找我！”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伴随着的是一个有些熟悉但很欠的声音。

循声望去，我迅速扭过头不待见他——是那个诈骗犯。

“欸？小姐，你的反应让我很伤心啊。”诈骗犯闪到另一边，用一个很欠的哭丧脸冲我卖惨。

“罗叔叔，他调戏我。”我拉了拉罗叔叔，不打算跟他废话。

“谁敢调戏她？！”罗叔叔一拍桌子，“蹭”地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冲向四周转了一圈。

桌上的骰子叮叮当当，有几颗滚到了地上。

顺着我的指引，那根食指指向了诈骗犯。

诈骗犯被吓了一跳，乖乖举起了双手。

“欸？怎么是小乔？”罗叔叔疑惑发声，瞬间没了刚才的雄伟，“小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什么误会，他不是个诈骗犯吗？”我在状况之外，就这么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姐，搞诈骗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已经金盆洗手啦。”特兰卡看向我欲哭无泪，又转向罗叔叔，“罗哥，是误会。”

“小琪姑娘，他就是你要找的地头蛇啊，小乔，乔斌。”罗叔叔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没想过我们会有过节。

“？？？”我的脑门闪过三个大大的问号。

“没事没事继续玩，我跟这位小姐有些私事处理。”乔斌打着圆场，拿起一杯剑雪一饮而尽，离开桌子冲我招手。

我用求助的眼神望向罗叔叔，这是装的，就算他要对我不利，我轻松就能弄死他。

罗叔叔点点头，冲乔斌亮了亮拳头——“别欺负她！”

有罗叔叔的保证，我放心跟他走了。

乔斌把我引到一个包厢，关上门隔绝了声音。

“小姐，接下来可就只有我们俩了。”乔斌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流氓的样子，像是要上前非礼我。

“一般人越缺少什么，越要证明什么，你是不是不行？”我一眼看出这是他的调戏，随便找了个话术回答。

“噢，小姐，你还真是腹黑，你刺痛我了。”乔斌也不意外，走到调酒台，“喝点什么？我请。”

“美乐时光。”我回答。

乔斌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你有一半是萨摩，还喝这种娃娃酒？”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震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在雪原，我没有隐瞒血脉的必要。

“保密，不要小看地头蛇的情报网。”乔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调了一杯罪罚，“我还知道你叫安以琪·图兰——试试吧。”

我用罗叔叔给的银针试过后，浅啄了一口，浓烈而奔放，喝一杯就能让身体火热起来的那种酒。对于萨摩来说，确实是上佳的选择了。

“你真是地头蛇啊，那干嘛要开黑店坑我！”我白了他一眼，直接一饮而尽，倒也信了他真是地头蛇。

“哎呀，熟人坑一半生人大满贯嘛，失雪城来新人的机会可不多。怎么样小姐，要不要上我那去？”乔斌市侩地笑笑，然后苍蝇搓手。

“不要，罗叔叔这里很好——再来一杯。”我无视他的献媚。

“切，一口一个罗叔叔的，搁那装软弱少女，你怕不是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卤蛋头捏爆——请。”乔斌随口一说，把又一杯罪罚推到我面前，然后开始着手下一杯。

我默了默，心里告诉他——不会，罗叔叔是好人。

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话题上，我直接开口问他，“你认不认识苏振麟？”

“向地头蛇套消息总得给点好处咯，你真不懂行。”乔斌没正面回答，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似乎我不给他好处，酒都没得喝了。

但话里有弦外之音，我预感他能告诉我很多。

“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就拿去吧。别太过分，不然就像你说的，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捏爆。”我点点头，自然知道规矩，但讨厌他的轻浮，对他的印象实在不好，便加了一句威胁。

“你的血。”乔斌缓慢地说，语气没有丝毫平时的轻佻。

“不行。”我拒绝。

来雪原也这么久了，我也见了很多萨摩。我发现我的血液对比其他萨摩真的过于强大。虽然我只有一半萨摩血脉，但它的力量还是远超我见过的纯血萨摩。

我怕乔斌拿我的血做坏事。尽管这里的人曾经都有穷凶极恶的一面，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追求善良，就像罗叔叔一样。

“你那身袍子不错，要不给我呗。”乔斌似乎并不意外，指了指笼罩我全身的黑袍。

“这玩意儿？大街上不到处都是？”我抓起黑袍的一角，这只是我家的一件普通袍子，可能有些许黑魔法残留。

“图兰家的黑袍，我也想当一天金錾庭的天师。”乔斌打了个哈哈，没打算跟我说真话。

“切，有什么好稀罕的，给你了。”我解下黑袍，揉成一团丢给乔斌。

“好嘞。”乔斌一把接住，很快披在自己身上，还臭美地转了个圈。

“好了，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忍直视，打断他。

“可惜，我也不认识苏振麟这个人。”乔斌摇摇头，用遗憾地语气对我说。

“你＊＊（蒂卡雅音）”我深感被耍，抓起酒杯就要朝他砸去。

“欸别别别，我还没说完。”乔斌忙摆手，“你说的苏振麟，很可能是现在的尊主，城主是尊主的亲卫，听他说，尊主就姓苏。”

“尊主又是什么东西？萨尔维亚不是分裂了么？哪来的尊主？”我放下酒杯，沿着吧台划给乔斌。

“尊主是对他的尊称，他聚集了流浪的萨摩，给了我们安定的生活。这个失雪城，也是他建造的，用来安置老弱病残的避难所。”乔斌心领神会，又调了一杯罪罚。

“老弱病残？你？”我表示怀疑。

“我是特兰卡啊小姐，我哪有什么战斗力。至于城里的别人，体质也不算好。雪原越往深处越冷，我们不能跟随尊主再深入，就只能呆在这儿提供后勤咯。”乔斌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了然，是这么个理。黛娜奶奶和林三爷爷，也不会能离开他们房子太远，就是因为寒冷。就连我跋涉下来的感受，也与乔斌说的一致。

“你说的那个城主又是什么人？”我换了个话题。

“啊——”乔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今天太晚了，我困了，明天吧。”

“明天？哪儿？”我翻了个白眼，知道他不想说了。

可能是这位城主的身份需要保密，也可能是因为我给的好处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我家店，下午。”乔斌调了最后一杯罪罚，离开了包厢。

我把酒一饮而尽，也走出包厢。

罗叔叔他们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我没喝完的那杯美乐时光，我停顿片刻，把酒倒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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