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爬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明灭交错的光斑。陈欢尔把脸埋进臂弯，耳机里漏出细碎的音乐；景栖迟枕着倒扣的课本，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颜柒轻手轻脚转过椅子，指尖叩了叩宋丛摊开的作业本。钢笔尖悬停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宋丛：你放学后要去看郝姨吧？

她压低声音，发梢垂落的蝴蝶结擦过课桌边缘。

颜柒：需要我一起去吗？

宋丛：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嗯......我的意思是说，回头我们可以一起去。

颜柒：好，当然好了。

颜柒转着圆珠笔，忽然笑弯了眼，她从书包夹层抽出个保温盒。

颜柒：就是今天我家阿姨做的豆腐鲫鱼汤，特意多留了一份，说等郝姨出院要好好切磋厨艺。

颜柒：我家阿姨可想郝姨了。

宋丛喉咙发紧，挤出个“好”字。

颜柒将草稿纸整齐叠进文件夹，发梢的蝴蝶结轻轻扫过他微微发烫的手背：

颜柒：那我们今天就不等你啦，我们仨先走了。

此后的几天，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与家属院的烟火气悄然交织。有时是宋丛自己一人，在病床前陪着郝梅，有时是很多人。

晨光斜斜掠过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息还未散尽，宋丛收拾完郝梅的最后一件衣物，抬头望向病房门口。

看见了颜柒、陈欢尔和景栖迟，三个人趴在门框边，看着郝梅。

她望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年轻人，眉眼间满是欣慰与无奈：

郝梅：其实你们不用特意来接我的，有宋丛一个人帮忙就够了。

陈欢尔：那怎么行？

陈欢尔率先蹦到病床前，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陈欢尔：郝姨您出院可是头等大事！我们几个早就约好了，谁都不能缺席！

景栖迟也跟着点头，眼睛弯成月牙：

景栖迟：就是就是，您要是不让我们送，我们可就都伤心了呢。

郝梅：颜颜也来了？

郝梅目光转向站在窗边的女孩，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微凉的指尖，

郝梅：外面风大，怎么不多穿件外套？

颜柒的脸颊浮起两抹红晕：

颜柒：这不是想着早点来接郝姨嘛。

话音未落，陈欢尔已经踮着脚连连点头：

陈欢尔：是的，是的，我们几个可是放学之后立马就冲过来啦！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钱丽娜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钱丽娜：就你这小话痨最会贫嘴。

陈欢尔：妈——

陈欢尔拉长声调，扑进母亲怀里，

陈欢尔：您还好意思说我们？你这不也是来啦？

钱丽娜顺势刮了下女儿的鼻尖，眼底藏不住笑意：

钱丽娜：我这不是惦记着接你郝姨，路上连红灯都等得着急。

这话逗得满屋子人笑作一团，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上洒下跳动的光斑，就连空气中悬浮的尘埃，也被这融融暖意浸染，仿佛也在欢快起舞，为这场温馨的相聚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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