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3 为了友谊

蔡老大盘腿坐在地垫上，古铜色的手臂上新增的观音刺青还泛着红。

他正用略显笨拙的动作给才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换尿布，小婴儿蹬着藕节似的腿，在他衣服上留下一道奶渍。

"轻点！你当是在仓库搬货呢？"妻子林秀端着奶瓶过来，拍开他布满老茧的手，"妞妞皮肤嫩着呢。"

蔡老大嘿嘿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女儿的小脚丫。出狱后，他下巴的胡茬终于刮干净了，只有左眉骨那道疤还提醒着过往。

这都几次进去了，而且还都是冤枉的。

他叹了口气。

但不得不说，有些气运就是在一次次被冤枉后没的。

窗外传来快递车倒车的"滴滴"声，他条件反射地绷紧后背肌肉——监狱放风时听到哨声就这样。

"三通一达的人走了？"他盯着墙上老式挂历，上面圈着下周的日期，"总部那群老狐狸，一听到风声就来找我麻烦，不就是我们做的好，被人眼红了，可做快递都是苦出来的，他们能吃得了这份苦？"

厨房里传来"咣当"一声。

蔡欣踮脚去够橱顶的茶叶罐，碰倒了泡药酒用的玻璃瓶。褐色的液体在地砖上漫开，散发出浓重的当归味。

"慌什么？"蔡老大头也不回，"孙家现在自身难保，没空再栽赃我们了，妈的，越想越气，他们自己惹的人干嘛赖到我们头上。"

蔡欣蹲在地上擦酒渍，手机从口袋滑出来。

屏幕亮起，推送着"孙氏集团董事长夫人何芳菲严重车祸"的消息。她盯着icu病房的配图看了两秒，拇指在"删除"键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是锁了屏。

也许这场闹剧该收场了吧。

蔡家和孙家的恩怨，应该有个了解了。

蔡家附近的一家私人餐馆里，蔡欣做东，请帮助过她的老同学们一起聚餐。

主要还是因为安珍和马修要回法国了。

"所以这是最后的鲅鱼饺子了？"安珍用叉子戳着盘中月牙形的饺子，金色卷发在江风里飞舞，"下次就要在塞纳河边吃可丽饼啦！"

马修笑着给她添柠檬水：“那里可没有这样的美味”。

安珍点头：“说的也是，国外的海鲜一言难尽，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不如国内的花样多。”

蔡欣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的快递车绣纹，江风把她的刘海吹得有些乱。

她突然站起来，举起盛满荔枝气泡酒的玻璃杯，杯壁上的冷凝水珠滑落到她手腕上，凉丝丝的。

"真的...特别感谢大家。"她的声音比平时软，尾音微微发颤，"要不是你们帮忙——"话没说完，喉头就哽住了。

"傻不傻啊。"诗雯伸手拽她坐下，银杏叶耳坠晃出一道银光，"大家都是老同学，而且又被我们撞上了，肯定还是要过问的，至于问题的解决，真正该谢的人还没到场。"

蔡欣捏着筷子在糕点上戳出几个小洞："那人是不是……会长？"

餐桌上突然安静了几秒。

江对岸的霓虹灯牌变换颜色，在众人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到底是会长啊。"安珍托着腮帮子感叹，"听说追踪罪犯都追到边境去了，感觉他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她比划了个射击动作，"就是可惜人没抓到。"

诗雯冷哼一声："那种人就算抓不到，这辈子也只能像阴沟老鼠似的活着。"她夹了块醋溜鱼片放到安珍碗里，"明天安珍就要飞走了，今晚不许聊扫兴的事！"

“对对，今晚大家好好吃饭！”安珍举起了酒杯，“为了我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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