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

耳旁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阵灵随着那声响后退了几步，待声音沉寂，他看向严阵以待的越若澄，提醒道：“小心些，否则她完全入魔的时辰会提前。”

越若澄闻此直接将剑立于身旁的石地间，而后不过须臾，她便找到了宁黎所在的具体方位。

“先等等，她没有成为魔尊的天赋，若贸然因你而分心的话，她便会被心魔完全吞噬。”

越若澄迈出的脚步一顿，随后她收回脚，往后退了几步。

轻尘是万魔之尊，就算失去记忆也还是一代宗师，他所处的时代修仙鼎盛，魔法辉煌，对魔族的了解更是远超当今的时代，越若澄自认才识疏浅，在完全不清楚入魔所具备的具体前提下，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轻尘点了点头，完全没想过如果越若澄不听劝阻的话会发生什么。

青雪做事擅长深谋远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通常不会意气用事，而是等一切都清晰明了之后再做打算，作为她之转世的越若澄，纵然后天心镜有所改变，但先天生性却是大同小异，是以在一些时候，轻尘会完全将她们当成同一人看待。

“轻尘！”

在轻尘即将移步时，阵灵终于忍不住道：“你有把握吗？”

“行了，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轻尘语气不耐：“还有，别用师尊的容貌。”

他拈起身前的一缕发丝，回想起那时与鹤隐对上，他是怎么强行凝聚神格的。

很显然，这具身体的修为比他那时高了不少，只要轻尘想，不必借助外力，他可以直接成为魔尊。

哼笑了声，他松开发丝，任由长发覆霜雪。

修士堕魔后，原本的身体会生出异象，比起那些长了多余眼睛手脚的邪崇，直接成为魔尊的轻尘明显好了不少。

墨发做霜雪，这是轻尘堕为魔尊后的异象。

“他留下我，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

轻尘自嘲地笑了声，并不因外貌而改变什么。

“都堕落了，还在这假仁假义个什么。”

这么明显的线索，他再察觉不到就别活了。

轻尘踩过遍地破碎的瓦砾，掠过越若澄向着宁黎所在的方位走去。

“越道友，你可以跟上来了。”

越若澄听此，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入魔之人又被称之为鬼尸，鬼者，已死之人也，鬼尸者，借尸还魂者也。

心魔因执念所成，修为越高之人，越易滋生心魔，心魔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魂灵，一旦这个魂灵成长到一定程度，便会吞噬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灵，也就是修士本身。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君，而一具身体，自然也容不下一人一鬼两种魂灵。

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吞噬对方，因心魔本就是纯粹执念所化的灵体，执念难消，积久弥深，因此心魔取代修士之后往往会一意地完成这些执念，甚至不惜用尽手段，付出一切，但过于纯粹的执念本就极易扭曲，所以心魔最终都会在扭曲中丧失自我，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故而心魔并不能被称之为人，原来的魂灵被吞噬后，它们所占据的身体也成了一具死尸，而死尸并不会随着鬼的降临重新复生，因此它们最终也只能成为被称为鬼尸的行尸走肉而已。

这也是越若澄方才为何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她不想让宁黎变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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