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妈是pj女,出来m的』
『那时我妈二十一岁』
『小时候她总是说:‘什么都要买!等你读完书就赶紧给我滚。’』
『那时候身上总是脏兮兮的。』
『班上的人总说我身上有味道。』
‘一股子骚味,离我们远点。’
‘我妈说,她妈妈就是m的’
‘啊?不是吧,真的假的’
‘走走走,离她远点’
『后来我成了她们打趣嘲笑的对象。』
外面在下雨,背靠着水泥墙,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画面出现在脑中。
很清晰的画面。
‘你是不是爹很多啊?’
‘你知道你爸是谁吗?’
‘你怎么不跟你妈一起卖呢?’
‘怎么不说话,贱人’
『还有班上的男生。』
‘唉唉,你一次多少钱?’
‘加钱行了吧’
‘装什么’
『小时候我以为跟老师讲,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
‘别理他们,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老师却觉得我很烦,有一次语气不耐的说:‘有本事你回去跟你妈说别让她去m啊!’』
绑着单马尾的少女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老师的话让我成了班上的小丑,那些欺负我的同学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讲话很大声,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一样。』
‘下雨了,你带伞没?’
‘没有’
‘那个j好像有’
‘…’
‘看看,把你老婆弄哭了’
‘放你娘的屁,那是你老婆!’
‘滚,是你老婆’
『说真的,我觉得活着很难受…』
『于是初中还没毕业我就辍学了』
『学校给家里打过电话,但我妈也不管我。』
『我就这样,一个人走进了社会。』
『开始什么都不懂,未成年进厂也没人要,在一个花店做零工。』
『花店的大叔看我总是不怀好意,总是约我出去喝酒,但我总会以我爸让我早点回家为理由推脱…』
『可是』
『我哪有什么爸爸』
『所谓的家也只是一天一租的大宿舍。』
『对不起,我不知道要向谁道歉,但是还记得老师教我们要珍爱生命。』
『撑不住了。』
…
“那是云州一中吧,我以前看过,优雅的外衬,漂亮的短裙,还有花花绿绿的蝴蝶结。不光是衣服,好像他们每天都是三点多放学,然后参加各种社团活动。”
某一个下午,看着结伴而行买花的少女们,她陷入了想象。
尽管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抱着对校园的憧憬,她决定在离开之前去看看这个承载着无数梦想,洋溢着无限青春的地方。
图书馆,少女有生以来见过最宏伟的建筑。跨过无数的阶梯,踏入大门,把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开来。
在那里,见到了…
江止睁开双眼
凌晨
追溯过去,展现未来。
关于过去的一天,江止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在梦里尽数罗列。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并不足以让他摆出这样“无语”的表情。
坦白说,就算这个少女哪一天死在无人问津的小巷里,各种媒体疯狂报道她的悲惨人生,也不会对江止产生任何影响。
前提是江止没在图书馆遇到她。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愉悦又转化为负面情绪了。」
「还有这我本人看了都嫌恶心的滤镜,不行了,快点给我阴湿死宅的人设补补水」
眼中轮盘转动
拨动预测的时间尺度,设定为“没有遇到江止”的时间线。
连环画一般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
『后来我在一家酒店做起了服务员,那是正式工作,至少吃喝住行不用愁了。有钱后我租了一个小房间,家具很新,价格也很便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慢慢变好。
直到后来我开始吃不下饭,时常感冒发烧,我一直以为是我体质不好,也没想什么。
直到后来我晕倒在地上,被同事送去了医院,迷迷糊糊的从病床上醒来。
第一时间我是想离开的,因为我没什么钱。但医生走过来告诉我:‘你这是白血病,让你家人照顾你吧’』
少女坐在床上,抱起膝盖哭泣,一如那时。
『我一直没有什么坏习惯也没有遗传病,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
后来经过调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租的房子有问题,那是一个串串房,房东甲醛还没清理完就租给了我。一开始以为的小感冒也只是发病的前兆…
明明长大了,明明挺了过来,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家。虽然很想活下去,但我真的没钱。维权好难,房东根本不管我,还把我赶了出去。』
“好累。”
在一个晚上,她把身上那些管子拔了,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是觉得,好好活下去就可能会有。
第二天,江止处理完学生档案归类和社团经费调拨的事务已是下午四点。
梦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真实多么清晰的梦境,如果不在醒来后将其记住,很快就会像沙一样流逝。
不过这毕竟只是理论上,对于江止来说,除了入睡和清醒这两个时间点需要缓冲之外,不存在「意识朦胧」的状态。
凭借着梦中的细节,他很快就在郊区的一个花店找到了那个正在打零工的少女。
少女名叫林晓。
看到胸前别着的那颗水晶般的十字星,林晓先是惊讶,然后红着脸低下了头。今天是周一,她知道自己没能说出的那句“我已经不上学了”所隐藏的真相被揭露了。
“林同学,能麻烦你来担任图书管理员吗?”
“欸?”
清冽的声线破开满室腐败的玫瑰香。林晓抬头时,发梢的水珠坠在少年雪白的衬衫领口,洇开一小片半透明的阴翳。她认得这双眼睛。
林晓抬起头看向江止。
“虽然一个月只有一千块五百块,不过可以安排你的吃住,宿舍不用额外缴费,你觉得怎么样?”
「这待遇属实一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
江止指尖轻点玻璃柜台上凝结的水雾,
「不过比起每天睡在冷藏室隔间,至少被子会是干燥的。」
林晓攥紧沾着泥渍的围裙边,塑料剪刀在掌心硌出月牙形的红印:“我吗?”
“是的,就是你。”
“可是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看书的…”
“没关系”
“嗯?”
“就职图书管理员和喜欢读书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图书管理员需要的是整理编码的能力,不是文学鉴赏水平。”
少年忽然倾身,发尾扫过她耳际时带起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就像花店招人看中的是忍耐力,不是对植物的喜爱,不是吗?”
林晓看着江止,眨巴两下眼睛。
“我以为只有爱看书的人才能当图书管理员。”
“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增加了。”
江止嘴角一抽。
感受着书记阳光般的温和,林晓也终于挂上了笑意。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止。”
林晓正欲答应,铁艺花架突然被踹得哐当作响。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花就别在这堵着道!”
一个一米六五多点的中年男子走出店门,对着江止说道。
而其实,这时候一个来买花的人都没有。
眼见林晓和一个同龄的少年相谈甚欢,店主内心十分不爽,连忙出门喝止。
“别这样李叔,人家是来找我的。而且…”
林晓看着中年男子,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以后不来花店了。”
被称为李叔的男子闻言,登时怒火中烧,暴怒开口:
“那你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你不想吃饭了是吧?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能让你去什么地方干活!”
男子的口中还叼着半截烟蒂,火星随着唾沫星子溅在林晓颈侧,“当初像条狗似的跪着求我收留,现在勾搭个姘头就想飞?”
男子换了语气,讥讽到:
“不是你窝在桥洞底下的时候了?找个姘头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看这小鬼也就是想睡你,等着他把你玩腻了,你连路边的一条…”
“江书记才不是这样的人!”
林晓打断男子,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截止目前音量最大的一句话。
等林晓话音落地,江止看了她一眼
「这么说我是很欣慰了,只是…我和这姑娘认识的时间有超过48小时吗?」
腐朽的百合花桶被踢翻,浑浊的绿水流过少女破口的帆布鞋。江止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左眼转瞬即逝的鎏金异彩。
空气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李叔就像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整个人腾空撞向背后的永生花展示柜。无数干枯的玫瑰在爆裂的玻璃雨中纷飞,他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瘀痕,仿佛有透明藤蔓正在皮下疯狂生长。
「果然,控制已经存在的东西比凭空造物容易多了」
江止左眼光芒一闪,中年男子身上代表“好运”的金色雾气,渐渐的全部飘到了林晓的身上。
林晓看着飘落在掌心的金色光尘——它们正从李叔抽搐的躯体中渗出,如同被朝阳蒸发的露水般融入自己指尖。当她再次抬头时,发现墙角的绿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而自己帆布鞋的破洞处不知何时绽开了朵小小的白雏菊。
风铃在少女身后碎成晶莹的雨,而她也终于迈过门槛,踏碎了地砖上自己蜷缩了三年的潮湿倒影。
学生会书记的不等分证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