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明日太阳照常升起

江止支着头看书，冷不丁的一句

　　“对了，陆羽。”

　　“？”

　　“篮球社有一位叫做姚猛的学长吧？”

　　“嗯？噢，确实，怎么了？”

　　“他这个人怎么样？”

　　“wc，好单刀直入啊，是「好人」「坏人」这类的综合测评吗？”

　　“随便，说说你对他的印象就可以。”

　　“嘶～，我想想，球技相当好，和我差不多。长的也凑合。”

　　江止下意识的想喝红茶，却发现手里空无一物。

　　“所以他很受女生欢迎。”

　　“这就对了，多提供一些让我讨厌他的情报。”

　　“这是怎样？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需要的话我也一块儿上。”

　　“你是想让我引咎辞职吗？”

　　江止说完笑了。

　　“那实际情况是？”

　　“很难说明，但如果他是好人，我会很难办。”

　　此乃谎言。

　　对江止来说

　　与其「如果他是好人我会很难办」倒不如说「如果他是坏人我会很好办」。

　　绝对的力量，神赐的智慧。

　　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是以上两者结合解决不了的，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但是，江止本人认为过于依赖机体性能会使得用感情处理问题的能力劣化。

　　「有点像是阅读理解题里的『标准答案』呢」

　　“总之，我不太想说别人的坏话，不过……”

　　陆羽说到这里吞吞吐吐，大概是真的不想中伤别人吧

　　“原来如此，他有什么连你也无法出言形容的变态嗜好？”

　　“这我不知道，不过昨天社团活动结束之后，他说现在的女友完全不让他上，所以准备分手了……感觉有点恶劣呢。”

　　“但是”

　　“这两周，遇到那个一年级学妹后，姚猛学长好像开始变好了。”

　　“？”

　　“不光是撩妹，他对篮球队的队友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我个人认为，不完全是装的。”

　　「什么鬼啊」

　　「麻烦的事情真是讨厌」

　　“那么，他现在有女友吗？”

　　“有喔，别校的三年级女生，相当可爱。”

　　“和班长比呢？”

　　“当然是夕瑶赢。”

　　“OK，情报足够了。”

　　关于姚猛的事，江止早就调查过了，不局限于书面材料或者小道消息。

　　但是见到本人的一刻，清晰的脉络又混乱了。

　　江止的左眼不能直接读心，而姚猛的灵魂是灰色的

　　明明是许宁芸想不开约江止谈心，此时此刻，想不开的却是江止。

　　月色很美

　　明明是许宁芸把江止约出来的，可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走在街上，走到湖心桥。

　　江止懒得去猜她的想法，所幸走在前面，许宁芸会不会跟上来祂并不在乎。

　　许宁芸缓缓和江止拉近距离。

　　她走到江止身边，将双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叹气。云层间洒下的圆月清辉将许宁芸照得明亮。

　　“我之前对学长说过吧？我是豫州人。”

　　“莫名其妙的话题，要炫耀家乡？”

　　“不是。”

　　“不然呢？”

　　江止转过身，背靠扶手，把目光和月色交给许宁芸。

　　“为了来到这所学校我拼尽了全力，但是收到录取通知书，提前参观校园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只有成绩是勉强过线」这个事实。”

　　“学长，我直到初中毕业都不是这样子的。”

　　许宁芸注视著正下方的水面。

　　“你指哪方面？”

　　“外在、内在。”

　　“要看照片吗？”

　　“没兴趣。”

　　“这张。”

　　许宁芸不太高兴地将手机画面递到江止面前。这下即使不想看也看见了。

　　一张是廉价到有些幽默的学士服，一张是传统的黑色水手服，裙子方面是过膝的俗气款式，而且画面里的许宁芸是辫子发型。

　　“完全是……土包子吧。所以才不想让别人看到。”

　　“那你还硬要拿给我看？”

　　“我爸爸调职来到江南……”

　　“这里是云州。”

　　“这种细节不重要。大致算是江南吧？”

　　“…随便吧。”

　　“之前在班上，我也待在不起眼的小团体。”

　　“是吗。”

　　“我觉得在都市生活，太老土就交不到朋友，绝对会被欺负。”

　　“嗯，也许吧。”

　　“所以，我在一月初知道爸爸要调职之后……在搬过来之前的三个月研究了很多。”

　　许宁芸触摸自己的头发。

　　“我第一次化妆，去时尚美发店换发型……衣服也是看流行杂志学的，口音方面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说方言。”

　　“你不喜欢吗？”

　　“啊？”

　　“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这个问题令许宁芸露出思索的样子。

　　“……喜欢。非常喜欢。”

　　停顿片刻之后，她像在确认自己的心情般这么说。

　　“既然这样，有什么好苦恼的？”

　　“反正是青春期综合症发作，觉得「这不是真正的自己」对吧？”

　　“是……是没错啦……”

　　“有够烦的”

　　“好过分！”

　　“不过，这也无妨。”

　　“什么事无妨？”

　　「江止在心里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你。无论以前如何，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我所看到的许宁芸。”

　　“为什么学长讲得出这种话？”

　　「你懂我什么？」的视线刺向江止。

　　“无论契机是什么，你都是想变成这样而努力变成这样的吧？”

　　“唔，嗯……”

　　“而且，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吧？”

　　“嗯。”

　　“你却说这不是真正的你？讲这种话才有问题。”

　　“…”

　　“所以别在意了。”

　　“……总觉得不甘心。”

　　“啊？”

　　“感觉被学长用文字游戏骗了。”

　　“我说啊……”

　　江止正要抱怨时，许宁芸的注意力就被手机吸引，移开视线。

　　“啊，是小雅……”

　　她操作画面开启讯息。

　　“她怎么说？”

　　“….”

　　许宁芸呼出一口气，朝着江止笑了笑。

　　“没什么。”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听我说话，学长。”

　　「这么大动静，闺蜜也该知道了」

　　“嗯，再见。”江止面无表情的点头和告别。

　　希望时间停在昨天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先前说过，江止最缺的是蓝，也就是现阶段面临着无法随意使用技能的尴尬。

　　预知未来，这种能力的强度和消耗的法力值成正比，想看到某个同学的未来很简单，想观测这个世界的未来就难了。

　　本身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性价比太低了。

　　然而，身为时间之神，即便不主动使用技能，也会有类似「蜘蛛感应」的东西向江止传递信息。

比如未来会诞生无数拥有超自然力量的觉醒者，不论有意或无意，战火都会蔓延到覆盖大地。

　　高二刚开始的时候，江止还能完全把这一切当做「游戏」来看待。

　　诸如：“我自己就是最强的，没有败北的可能”

　　“世界真的毁灭了就只能重置了吧…”

　　“要不要存个档呢？”

　　现在就不行了，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令江止变得更强，但是同时，也影响了祂/他作为神「运行」的底层逻辑。

　　「目前所知道的，如果进一步成为「现充」，毫无疑问会站上学校舞台的中心。想必那时候麻烦会一股脑涌上来吧…」

　　「目前不知道的，未来会有无数人作为数字，无意义的死去。没有人会去考虑弱者存在的意义。」

　　「这么看的话」

　　「让时间永远留在某一天也挺好」

　　「“因为一己私欲停下世界的齿轮”之类的谴责我压根不在乎」

　　“不过真的要在「有趣」和「省事」之间做出选择的话…”

江止冷笑

“那么，再见了比企谷八幡、再见了折木奉太郎”

　　“时间，开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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