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霄踏上紫霄宫玉阶时,忽觉天机紊乱。脚下青玉阶竟渗出赤金血液,每步落下都激起涟漪,涟漪中浮现出封神榜上截教弟子的名讳。
三百六十具颅骨嵌于阶缝,头盖骨上的《黄庭经》倒文竟在自行重组,字迹化作金线游走,将整片玉阶织成血色帛书。
云霄仙子眉心混元金斗的裂痕深处,青铜雾气凝成三宝玉如意虚影,那本该属于元始天尊的至宝,此刻却裹挟着碧游宫独有的上清仙韵,在雷光中演化出截教万仙阵的阵图。
"劫数竟在此处交汇..."
楚凌霄指尖抚过腰间温热的玉珏,这是通天教主在诛仙阵破那日所赠。
彼时金鳌岛东海潮声震天,师尊立于崩碎的阵眼处,将半截青萍剑按入他掌心:"他日若见三宝玉如意倒悬,便是劫眼重开之时。"
玉珏碎裂的脆响中,剑印凌空化出的青萍虚影竟与玉如意相撞,迸发的剑气在虚空刻下"诛""戮""陷""绝"四个古篆。
雷光触及篆文的刹那,整片玉阶如活物般翻卷,青玉表面龟裂出蛛网状纹路,每一道裂缝都渗出混着金乌羽毛的岩浆。
九幽寒潭下的景象远比想象可怖。九根盘龙柱并非金石所铸,而是由大罗金仙的脊骨熔炼而成,柱体表面的龙鳞实为剥下的龙族逆鳞。
南极仙翁的鹤氅被撕成三千符纸,每片羽毛缝制的人皮都在蠕动,那些血书生辰八字竟在符纸上拼出《度人经》的残章。
楚凌霄的弑神枪刚刺破水面,寒潭突然沸腾,无数双苍白手臂从潭底伸出,那些手臂掌心皆生口器,啃噬着镇元子地书残页中的山河社稷。
"楚师侄...快走..."
镇元子的嘶吼带着地脉震颤的嗡鸣。人参果树根须已钻透他的泥丸宫,每根须蔓上都结着婴孩状的人参果,果皮表面浮现着五庄观童子的面容。
当地书残页被彻底撕碎时,楚凌霄看见恐怖真相:书页夹层中封印的并非山川地理,而是历代地仙被吞噬的元神,最深处那页赫然贴着镇元子自己的本命符箓!
中央盘龙柱炸裂的轰鸣震耳欲聋。广成子胸腔插着的七枚陨星钉,钉身刻着"绝""灭""陨""殇""寂""枯""朽"七个殄文,钉头悬挂的番天印表面熔铸着龟灵圣母的本命龟甲,甲壳上的先天八卦竟被逆转成灭世卦象。
当楚凌霄的弑神枪触及龟甲,广成子空洞的眼眶突然涌出混元血水,血水中浮现出玉虚宫秘闻:原来十二金仙首徒早已在九曲黄河阵中陨落,如今被钉在柱上的不过是其恶尸所化的傀儡!
"紫霄宫本为劫眼,尔等皆是应劫之种。"
鸿钧的道音裹挟着混沌罡风垂落。三千大道锁链自虚空具现,每条锁链都由量劫煞气凝成实质,链环碰撞间迸发的火星,竟在楚凌霄脊背灼出十二都天神煞图。
图中蓐收的庚金之躯缠绕着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残念,帝江的时空双翼滴落着祖巫精血,而这些精血正与通天教主四肢上的青萍剑碎片共鸣!弑神枪突然暴起冲天煞气,枪身浮现的甲骨文中,一段被抹去的记忆涌入楚凌霄识海:原来通天在碧游宫闭关三千年,竟是将本命精血融入弑神枪芯,以自身为炉鼎重铸这件凶兵。
九重青铜门升起时,弱水已漫过楚凌霄的胸膛。老子的太极图被撕裂成阴阳两半,阴面鱼眼处钉着云霄的元神,阳面鱼眼却禁锢着琼霄的魂魄,这对姐妹的元神正被强行融合,化作太极图新的器灵。
元始天尊的琉璃盏中烹煮着十二金仙的道基,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在灯油中沉浮,每片龙鳞都刻着乾元山金光洞的灭门惨相。最深处的景象让楚凌霄道心几近崩裂:通天教主的圣躯被四把青萍剑贯穿要害,剑柄处的定海珠正在抽取其圣人本源,而诛仙阵图竟是从他脊背生生剥下的皮肤所制!
"诛仙非阵,乃劫。"
通天残念苏醒的刹那,整座紫霄宫响起万剑悲鸣。诛仙四剑自碧游宫废墟破空而至,剑身缠绕着金鳌岛最后的灵气。
楚凌霄的弑神枪突然分解成十二万九千六百枚血色道纹,每一枚道纹都对应着一次量劫轮回。
当道纹重组为盘古斧时,斧柄上的都天神纹竟与楚凌霄血脉相连,原来他的混沌道体并非天生,而是通天以诛仙剑阵截取盘古开天斧光所铸!
斧光劈开青铜门的瞬间,鸿钧脊柱延伸的三千劫链显化真容。
每条锁链末端都捆缚着一具圣人尸骸:接引道人的十二品金莲扎根在其颅顶,准提的七宝妙树被炼化成抽魂鞭,就连女娲的山河社稷图都成了禁锢其元神的牢笼。
最令楚凌霄震骇的是,这些劫链的源头竟缠绕着自己的本命元神,原来他每一次运转《上清诀》,都在为鸿钧的劫运金莲输送养料!
混沌青莲破碎时显化的洪荒本源,让楚凌霄窥见量劫真相。
龙凤初劫的煞气滋养着巫妖因果,帝俊太一的陨落原是为催熟人参果树;封神杀劫的血食孕育着西游佛种,如来的掌中佛国竟是截教万仙的怨气所化。
而所有劫运最终汇入紫霄宫地脉,在鸿钧眉心凝结成九品劫运金莲,那莲台每片花瓣都封印着一位天道圣人!
"痴儿,还不动手!"
通天的暴喝裹挟着最后的上清仙光。楚凌霄手握盘古斧,却见斧刃映出金鳌岛旧景:通天折下的桃枝在他掌心化作青萍剑,枝头露珠里倒映着未来自己斩杀师尊的画面。
鸿钧的叹息引动九霄雷暴,劫运金莲绽放的刹那,楚凌霄终于悟透"截"字真谛,斧光并非斩向金莲,而是劈开自身元神!
莲心迸发的青萍剑气中,通天残存的圣念化作春雨。崩塌的洪荒大地深处,被斩断的劫链重新孕育出生机。
当楚凌霄跪坐于紫霄宫废墟时,弑神枪所化的混沌之气在他掌心凝成桃枝模样,枪身甲骨文已转为"劫尽缘生"。
新生的青萍嫩芽破土而出,叶片上滚动着晶莹露珠,每一滴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截教弟子,云霄在混元金斗中重聚道体,赵公明骑着黑虎穿越量劫,龟灵圣母的元神正从番天印中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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