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银杏叶轻轻飘落在窗台,唐尔莞拉着我的手往教室跑。她发间带着淡淡的玫瑰甜香,边跑边说:“那本素描本真的很重要。”
我喘着气扶住门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教室门牌号,“到了到了。”透过不宽不窄的门缝,我看见一个少年正站在讲台前拿着稿子。
夕阳的余晖穿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折成菱形的琥珀色光斑。少年站在光晕中心,燕麦色高领毛衣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如玉雕般的腕骨,腕表泛着哑光,像深潭里浸润的鹅卵石。斜射的霞光穿过他指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到他白皙而干净的侧脸,以及手中稿子上密密麻麻的字。
沈祈!仅仅一个侧面,只需一眼,没有人会似他,我断定自己不会认错。
“你的心跳要震碎玻璃了。”唐尔莞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调侃道。
我轻声回应:“他是上次图书馆来送我书的男生。”
“哇塞,你们很有缘哦~”隔着一扇门,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心跳还是漏掉了一拍。
教学楼外大树的影子在秋风中摇摆,漫过洁净的窗口,我望着玻璃窗上未散的光晕。沈祈神情专注地念着稿子,声音像煨在暖炉上的陈皮茶,清润而温暖。
真不舍得打扰他。唐尔莞的素描本在倒数第二排,我拉着唐尔莞准备走后门进去。
我没有迈进教室,唐尔莞趴在门檐,深情专注地看着沈祈的方向,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央求道:“这个位置绝佳,我就在这看帅哥,你帮我拿吧好樱樱。”
我走进教室,低头弯腰,脚步放得很轻,凭着记忆翻找下午上课时唐尔莞位置的抽屉。
少年念稿子的声音忽然一顿,教室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拿素描本的动作停住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起了头,抬眼时撞进那一抹琥珀色的漩涡。
课桌间的尘埃突然有了形状,在交汇的视线里无形之中织成了金色的网。他的模样落在我颤抖的眼睑,睫毛扑簌着想要垂下帘幕,却被那目光钉在原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时空好像错乱了,钟表的时间仿佛停止,时间又仿佛倒退到了几年前,那时我站在操场抬头看到了站在三楼栅栏旁的沈祈。
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却是一模一样的心动。那颗本就为他加速跳动的心脏此时此刻再次热烈而疯狂地跳动。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目光纯粹的少年,现在的他一眼望不到底,深邃得让人沉醉。
我抿住唇角,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错开了目光,俯身拿素描本的姿势凝固成半弯的弦月。几秒后,我狼狈地拿着唐尔莞的素描本走出了教室。
我和唐尔莞并排走在路上,她突然凑到我跟前,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我可是看见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啦?”
我摇了摇头,唐尔莞故作思考:“可是怎么办呢,他真的很帅呢,我突然有点想……吊——他。”
唐尔莞离我更近一步,神情认真了几分:“樱樱,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他。如果你喜欢,我就不打扰他。”
“喜欢,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坚定而认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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