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望着白柳,他笑了一下,伸出了手:“还是和你到这里来玩游戏了啊。”
白柳低头看了一眼逆神伸出来的手,他嗯了一声,也伸出了手来,突兀地开口:“我们玩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游戏快十年了吧?”
逆神怔了一下,他了然地笑了起来,也嗯一声:“快十年了。”
两个人的手交握着,这本来应该是个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氛围,但两个人之间太熟悉了解了,他们对彼此无法警惕,也无法紧绷。
——就好像是在本能里坚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这只是一场游戏。
“你是预言家。”白柳抬眸,他突兀地问道,“那你有看过我和你之间游戏的最终结局吗?”
逆神静了很久很久,他低头看着自己和白柳交握的手,很轻地回答:“没有。”
白柳问:“为什么?”
“因为害怕。”逆神笑着抬起头来,他抓抓脸,仿佛有点难以启齿般叹了口气,“我是个很胆小的人,当我恐惧那个未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去预测。”
白柳继续平静地问:“你在未来里的恐惧什么?恐惧我赢了,恐惧我没如你所愿地死掉?”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冷酷啊。”逆神望着白柳,他舒朗地笑着,但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般眼里盈着一层光,“我守着你长大,守了十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但你也是我最后的朋友。”
白柳的呼吸一顿。
逆神上前用力单手拥抱了一下白柳的肩膀,他闭了闭眼,在白柳耳边轻声说:
“我同时恐惧未来里的两种游戏结局。”
“我害怕你输,也害怕我输。”
主持人大声喊道:“游戏,正式开始!”
“请双方战队登入游戏。”
逆神和白柳松开交握的双手,他们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互相背对着越走越远,谁都没有回头,目光平直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战队。
——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作者:…
作者:各位啊,最近开学了嘛,这就导致我更文速度下降了
作者:但看书速度不会下降(因为我有未删减自印💪)所以中间会有一些很好的句子照顾不到
作者:不过惊封也该赶紧看完了,平均每章大概5000字,现在是(17)了,后面还有好几个副本,我尽力压缩压缩🙏
白柳目送着方点和陆驿站和他挥手告别,进入考场,他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望着这两人的背影静在了原地一会儿。
在这两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的时候,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桃握住了白柳的手,白柳缓慢地反握了。
人来人往的高考考场里,白柳一个人突兀地站在原地,他的手虚空地握着什么,不断有人和他擦肩而过,和他笑着打招呼:
“白柳高考加油啊!”
“白柳,冲啊!”
“稳住,白柳,你可以的!”
每当一个人和白柳笑着打招呼,祝福他的时候,白柳周围的黑桃就会消失一瞬,但很快这个打招呼的人离开之后,黑桃又会回来,继续握着白柳的手。
于是人群里,白柳握着的黑桃,就像是播放胶片老电影时候不断闪烁的陈旧画面,他轮廓变得模糊,在阳光下时隐时现,时出时无,就像一张人为幻想出来的怪物剪影,沉默寡言地出现在童话故事的主人公旁边。
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握紧着他的手,在他被簇拥时又悄无声息地放开。
白柳走进最后一场英语考试考场,这个怪物在窗外不错眼地望着正在低头写卷子的白柳,他就像是看一眼少一眼那般,一丝一毫都没有移开地望着白柳。
高考结束的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白柳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的那个怪物。
他不见了。
作者:…
白柳的脑子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和黑桃说过,最后一场考试方点他们肯定会来找他,让他去乒乓台下面等,不要在教室外面等。
应该是去乒乓台哪里了,白柳这样想着。
方点果然来找他了,她兴奋地问白柳考得怎么样,白柳说正常发挥,然后方点欢呼起来,说等下我们去买东西庆祝,陆驿站更是喜极而泣。
很快陆驿站和方点就被自己的同班同学拉走了,白柳得到了自己的闲空时间,他回到了教室自己的座位上,顿了一下,从教室下面拿出了一卷木棍。
一共十根,是他存起来的木棍,刚好可以换两个可爱多。
教室里的人热烈地讨论着,还有不少人躲在各种地方告白,白柳脸上没带任何表情,目不斜视地擦过这些人,往花坛下面去了。
他去小卖部用十根【再来一根】的木棍换了两个草莓味的可爱多,然后在烈日下,等在乒乓台旁边。
乒乓台是个很隐秘的小角落,所以是个很多情侣躲避教导主任探查的约会的圣地,但现在大家都已经高考结束了,台面下的恋爱都可以翻倒台面上来谈,再也不会有老师家长管了,所以这个一向很热门的情侣圣地此刻反而一个人都没有。
操场上都是互相追逐,欢乐大笑的男男女女,乒乓台下的树荫里,藏着一个拿着两个冰激凌等着人来的十八岁男生,他曾在这个乒乓台上淋着大雨冷静思考着杀人办法,也曾在这里和一个不存在的怪物紧紧拥抱着,躲避着从远处扫来的手电筒光。
而现在,他拿着怪物最想吃的草莓味可爱多,心平气和地等在这里,等他出来和自己吃完,再告诉他。
告诉他,我喜欢你。
就像任何一个十八岁男生会对自己的恋人说的那样——我喜欢你,你多陪我一会再走吧。
我说了你喜欢的话,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那你能不能因为我现在还是一个人,稍微走得慢一点呢?
蓝天里飞过漂浮的白云和小鸟,绿荫下的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等啊等,他从烈日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日落,等到手里的冰激凌已经完全融化,那个怪物还是没有来呀。
它没有听到它喜欢的话,没有吃到它喜欢的冰激凌,连句再见都不说,就那么走了吗?
等未来见到它,如果能见到它的话,他一定不要那么轻易地原谅它。
白柳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举起冰激凌的手,他脸色很平静地望着远方,说:
“我喜欢你,黑桃。”
作者:…
“不过现实世界都是这样的。”白柳垂下眼帘**黑桃的脸,轻语,“美好的东西都带有一定束缚性,你想要享用他们,就必须遵守规则,忍受一定的不舒服。”
“因为美好的东西都很脆弱,我们太用力的话,会捏碎他们。”
黑桃抬起头,他俯视着怀里的白柳,认真地问:“你也会被我捏碎吗?”
白柳微笑:“当然不会。”
“因为我可不够美好,我比较坏。”
作者:…
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是没有停留地厮杀在了一起,碰撞,后移,不死不休。
她们是队伍的战术师,她们要为队伍的胜利谋划和战斗到最后,直到耗尽自己最后一点体力,最后一点精神值,最后一点生命值。
最后,她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地仰望着天空上悬浮的岛屿,远处是猎人和提坦正在对抗的轰鸣声。
风从她们的布满伤痕的手边吹过,除了胸膛还在起伏,就像是两具厮杀之后倒在地上的尸体般沉寂。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放手将整个游戏的关键给红桃了。”刘佳仪一边呛咳一边斜眼看倒在她旁边,因为毒药腐蚀正在缓慢衰弱的菲比,“你不是最讨厌红桃了吗?”
“但是没办法嘛。”菲比语气含笑,她竭力地转头,看着被幽灵和尸体笼罩着的小女巫,“谁叫他是队伍的王牌呢?”
“相信王牌是战术师的本能吧?你不也是把决胜的关键压在那个叫白柳的玩家身上了吗?”
“嗯。”刘佳仪转回视线,她望着天空之城,顿了一下,“……要是红桃选择供奉自己的灵魂,怎么办?”
菲比语气平静:“我已经把另一颗女巫之心给他送上去了。”
“如果他还是那样选择,我也没办法。”
“是吗?”刘佳仪有些恍惚地反问,“如果皇后真的把自己的灵魂留在这里,你不会难过吗?”
“——在公会里,你最喜欢的人就是皇后了吧?”
“虽然你嘴上老是说他软弱,但公会里最信任他的,一直跟随他的,辱骂他让他清醒一点的人,在赛场上会将所有筹码压在他身上,相信他赢到最后,活到最后的人,在我离开后,只有你了。”
“所以皇后将公会交到了你的手上。”
“你们在对方的眼里,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吧?”
菲比静了很久很久:
“我无法阻拦一个灵魂都已经选择了死亡的人。”
“妈妈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菲比睁开眼眸,她碧绿的眼眸倒映着天空中悬浮的天空之岛的影子,就像是一片枯萎树叶落进了一片澄澈的湖心,罕见地透出一丝水雾和迷茫。
“我可以变得强大,但我没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喂。”刘佳仪语气有些无奈,“别哭啊。”
“我的王牌队员还在岛上呢。”小女巫就像是菲比第一次见到她那时那样笑了起来,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俏皮地弯起,然后对轻快又骄傲地说,“那家伙可是不会容许有人在他面前糟蹋自己灵魂的价值的。”
“皇后的灵魂那么有价值,那家伙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存下他的灵魂的。”
作者:…
在技能使用之后,他在白柳的眼中,反而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这么多次技能使用,这是他第一次在技能使用之后,没有变成别人的样子,而是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红桃俯视着白柳,怔然地停住了,他眼中有泪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你会……”
会在欲望当中,看到我本身的样子?
“因为你的灵魂就是这个样子。”白柳抬眸,他声线平稳,“我看人的价值只看灵魂的价值。”
“这就是你最有价值的样子。”
红桃缓慢地停下了,他很轻地扶着高塔旁的装置,呼吸从急促慢慢变得平缓,似乎想从装置的影响中恢复过来,他缓慢地摇头,晕眩地扶着额头一字一顿地重复白柳的话:“我最有价值的样子?”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失神地轻声反问。
“那你觉得你最有价值的样子,应该是什么样的?”白柳耐心十足地询问。
“我最有价值的样子应该,应该是个女孩子。”红桃眼神迷离又朦胧地望着白柳,他低声轻语,“如果我是个女孩子,那她就不用挣扎那么久了。”
“我从一出生,就会被我的继父看上,继父不会注意她,她就不会上岛,从一开始上岛的人就会是我,我就可以替她抗下一切了。”
“她就能活下来。”
“我讨厌男人。”
“因为我是男的,才会让她不愿意接受命运地抱有期待,才会为了我挣扎那么久,为了我上岛,最终死得那么痛苦。”
红桃紫色的眼瞳里很慢地落下一滴泪,他出神地轻声呢喃:“我讨厌我自己。”
“我讨厌所有男人。”
白柳平静地望着红桃:“你或许不是讨厌男人。”
“你只是讨厌坏人。”
“你喜欢我不是吗?”
“你难道不坏吗?”红桃轻笑着落泪反问,“你是我见过最坏的人。”
“或许是吧。”白柳不置可否,他微笑着伸出手,“但至少此刻,我是为了救下你的灵魂而来的,至少在这一刻,我对你而言,还算个好人吧?”
作者:…
“人如果对自己没有办法怀有期待存活下去,可以适当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
“为什么我要放在你身上?”红桃嗤笑,“因为你够坏是吗?”
“不。”白柳平视着红桃的眼睛,“因为我真的可以回应你的期待。”
“我可以把这个世界,变成你,你想要带回来的人,愿意存活下去的样子。”
“我拿出了交易的诚意。”白柳伸出手,礼貌地请示红桃,“所以皇后您的回答呢?”
红桃垂眸注视着白柳的手,他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这座掉在海面上的塔楼都要淹没下去,终于伸出了手,很轻地盖在白柳的手上,带着几分自嘲询问:“所以,这又是对神明的许愿,是吗?”
“我要付出是吗代价呢?”
“你已经付出了。”白柳抬眸注视着红桃,“你的灵魂就是我的报酬。”
“那真是个非常美丽又有价值的灵魂。”
红桃神情一怔。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夺走了玩家红桃的(女巫之心)】
白柳微笑起来:“定不负所托。”
作者:…
海面上的光芒持久不散地照耀着,污染区里的女巫们终于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和自己的家人们抱头痛哭,而被教廷拿走了家产的人,也被清点着挨个还了回去,而同时如火如荼展开的,是对女巫审判期间,参与过审判庭甚至举报过女巫之人的依法审判。
审判庭此后成了女巫们专属的就职中心,变成了一个世界上闻名的法律体系发达的核心之地,针对于女巫,或者说女性相关的审判条例更是有整整两本书,严之又严。
但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天空之城陨落之后,海平线上升起来之后的太阳光芒,终于能重新照耀到地面上了。
全宝拉回头看着海面上闪烁的波光,神色恍然如梦地落下泪来。
那孩子,终于救下了他的孩子。
从此之后,女巫之子和女巫都不复存在,洗脱了诬陷和脏水之后,只剩全宝拉,幼真,利亚,这些活生生的名字留下来。
她们不是女巫,也不是什么女巫之子,只是人而已。
作者:…
“但我还是不懂。”他皱起眉,一本正经地揣着手分析,“莎乐美又漂亮,又是公主,为什么要喜欢约翰,而且约翰还不喜欢她!”
“可能正是因为约翰不喜欢她,所以她才喜欢约翰吧。”她语气里**很多他不懂的复杂情绪,“……或许公主想要的,只是一个看着她的舞,而不想亲吻她的人。”
那个时候他并不能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而在此时此刻,在海风海浪中,兆木弛看着白柳望着他,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那天为什么白柳会说,他亲不下去。
——因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白柳的喜欢或者吻。
只是一个不想要亲吻他的观众而已。
“我不喜欢莎乐美的结局。”兆木弛停下了脚步,他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日落,语气轻飘,像一阵风,“她在得到那个吻的之后,一定后悔了。”
“是吗?”白柳不置可否,“你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很有意思。”
“为什么你认为莎乐美后悔了?”
白柳抬眸,眼中无波无澜:“是因为你觉得如果在那一天,你对我吻下去,你也会后悔,是吗?”
作者:…
而此时此刻, 从不在人前情绪起伏失态的王储,被誉为【黄金之光】的大王子乔治亚,他深吸一口气, 转身向着宫殿里冲去。
他低下头,匆匆跑过那些充满期待注视着他的人群, 牙关死死咬着, 眼眶有些泛红,胸腔里有种奇特的情绪在冲撞。
——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为了这个国家多忍受一点点的冬天呢?
乔治亚冲进宫殿,他从对他鞠躬的守卫旁边目不斜视地走过, 罕见地没有礼貌地回礼,而是直直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墙上取下了一把最强力的弓,头也不回地向着黄金发行署镇守的国门方向而去。
他攥紧长弓,目光冷厉。
——无论是所谓的神, 还是什么奇怪的客人, 他都不允许对方踏入古罗伦国一步。
这是他的国土, 这是他的国民,无论怎么天真, 都轮不到别人来以黄金为名, 来剥削他们的痛苦。
乔治亚握住长弓, 站在出入口的高耸城墙之上, 这里无人把守, 因为士兵都下去迎接那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或者说,神明了,就算是平时, 这里把守的士兵也不过三四个,因为神明藏匿了古罗伦,没有黄金发行署里面的人带路,这里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而今天所有人都等在了里面,这也就是说,没有人带路,那位客人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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