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转椅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从书房的这头滑到那头,陷入了沉思。
——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
我真的搞不懂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时而腹得乌漆墨黑,时而还不如一只草履虫。
他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撩了,还不自知,还撩完就跑,还跑得飞快,一骑绝尘。
一想到我居然被一只草履虫撩得在柜门内外反复横跳,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到一半就蓦然僵住了。
咦。
撩是缺点吗?
被撩到的时候我好像……都很快乐啊?
如同一阵电流蹿过,脑内有一个小灯泡噼啪点亮,我一摸屁股,啊不是,我一拍脑门——
我也没亏什么啊?
我一捶掌心。
他撩任他撩,搞得好像谁不会撩似的,他再撩我,我反手一个超级加倍给他撩回去不就行了?
来啊,商业互撩啊,用爱营业啊,一起快乐啊!
脑中单曲循环着欢乐斗地主的背景音乐,正喜不自胜地想着该如何撩光顾依凉的欢乐豆,一罐冰可乐蓦地贴上了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顾依凉正站在我身后,笑得嘴角弯弯。
来了!超级加倍!我一个激灵,转头脱口就是一句:“对二!”
他:“……?”
我:“……”
我:“……对、对儿了儿,晚儿上儿我儿睡儿哪儿?”
他:“……跟儿我儿睡儿?”
高手!赌圣!发哥!这一回合是我败了!
作者:…
我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什么叫做男性做不出这个动作?
什么叫做男性的盆骨结构不同?
什么叫做男性一般无法形成鸭子坐?
我一个七岁时上自然科学课听老师说把蚯蚓切成两半就会变成两条蚯蚓就抓了一条蚯蚓回来竖着切的人,还会信这个邪?
眼见着浴室门缓缓开启,我调整了一番表情,猛力往下一坐——
顾依凉擦头发的动作一僵,疑惑地看着在床上姿势扭曲表情诡异痛不欲生大汗淋漓的我。
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了,虚着眼睛气若游丝地看着他,和他身上整洁的长袖睡衣。
我:嘤。
我:救护车在吗。
我:在吗。
我:救命了。
我:这次是真的。
作者:…
我甩手扭头就走,又被盆骨上的钝痛生生牵制住了脚步。
顾依凉上前两步重新扶住了我,没绷住笑出了声:“——演技还是要多磨练,情绪不到位啊。”
我:“……”
二次伤害!裁判!他对我进行了二次伤害!
不对是三次!他还嘲讽我的演技!
把我的草履虫顾依凉还给我!我不要这个腹黑的!!
我恨恨地磨了磨牙,把白眼翻到西伯利亚。
他好笑地扯了扯我的脸:“还没问你没事干嘛折腾自己玩呢。”
我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没事干,闲得慌想试试挑战人体的生理极限,不行啊?”
他又开始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的那种。
见他又有要把腰笑断的趋势,我神色危险地警告道:“你够了啊。”
他十分勉强地止住了笑,揉着自己的脸颊:“你连我都举不起来,还想着挑战什么的极限?”
这茬究竟要记到何年何月啊!
士不可杀也不可辱!我咬牙切齿地庄严宣誓:“你等着,过两天我好起来了,举不起你我就不姓卫!”
“哦?”他挑眉笑笑,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把声音压得又软又绵,“言言这么想跟我姓啊——?”
我他妈。
作者:…
正准备招手让小姑娘过来,在剧情合理的范围内上演一出双正主怒宠CP饭的戏码,顾依凉就突然抬手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又拉下口罩做了个“别怕”的口型,再递了我一个“我来处理”的眼神,就大步流星地朝小姑娘走了过去。
……
怎么感觉脑中反攻的悠长号角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呢。
我一阵目眩:嘶,这可依可靠的感觉,嘶,这充盈身体的安心感,嘶,这——
还没来得及嘶出第三个排比句,整个事态就在我眼前直直垮了下去。
只见顾依凉止步于小姑娘跟前,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对着她眨眼一笑:“这件事,要替我们保密哦。”
小姑娘立即捂着嘴嘶声鸣啼,把头点得像是在打地基。
我:…………………………………
我的锁!啊不是,说顺口了,我的刀!我的刀在哪里?!
上位者的淡定从容果然不该是属于我的,我拖着病体艰难地一步步往他们那儿挪,试图把顾依凉及时拖回来按进抽水马桶里冲掉。
虽然不过短短几步路程,我挪得也并不算慢,可脚步再快也快不过顾依凉的嘴。
顾依凉丝毫没觉出自己的话给在场的其余两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笑着问:“嗯,有拍照吗?”
小姑娘打地基的动作一顿,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顾依凉双手合十作拜托状,歪头卖了个萌,好声道:“能删掉吗?”
没等小姑娘反应,他转头看向捂着胯骨一瘸一拐的我,又把头转了回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和霸道,含笑续道:“——不想被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
我求求你了顾依凉!!
你说话的时候把主语加上啊!!
只有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会觉得这个样子太尴尬,是“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是我!是你的小可爱卫言梓啊!!
作者:…
陆导估计琢磨着也是这个道理,就没跟我多计较,拍了拍我的肩:“真心夸你呢,这场戏是表现的不错。别怪我八卦啊,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哪家的姑娘啊?”
陆导是南方人,我一听那个娘凉不分的音节就下意识地一惊:“不不不不是顾依——!”
陆导:“……?”
我:“……”
我握着陆导的手,诚恳地唱道:“不是故意,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为了你,拼命想拿一百分而努力——”
陆导:“……歌唱得不错,有这个心是好的,继续努力。去收拾收拾,准备聚餐吧。”
作者:救命啊!!!
我正心慌意乱想着该怎么把这事推脱过去,他反而先垂下了眼睛,小声说:“……不要了,没有装备,会弄伤你。”
我:“……”
什么叫装备啊?我出门去找只野怪打一打看它会不会掉??
但他这副模样这种语调这种话里潜藏的意味未免也太过抓人了吧,我有一瞬间都想夺门而出去找野怪了啊。
我正魂飞天外地想着该去哪里找野怪,找什么等级的野怪,能不能打得过,顾依凉突然把脸凑到了我面前,嘴唇距我的嘴唇仅有零点五公分,呼吸间的热气一点点扑到我脸上。
我嘭地一下就烧着了,手指胡乱地轻轻挠他的背。
他问:“……我可以亲你吗?”
野怪!我现在就去找野怪!野怪你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作者:…
顾依凉一双醉眼稍显朦胧地看着我在床上不住翻滚颤抖,大概也反应了过来,酒也被吓醒一些,有些不知所措地凑过来抱我,给我拍背。
拍背能抵什么用啊?!传功吗?!
我控诉:“……你你你你……”
他不安:“我、我再练练?”
我惶恐:“……拿……拿我练吗……?”
他不悦:“你想我拿谁练?”
我含泪:“……练,给你练,随便练,想怎么练怎么练……”
没人再持彩练当空舞了,我舞不动了,日后天边若是出现了彩虹,那是依凉当空在练我。
车是开不动的了。
两辆汽车同时从ab两地相向而行,咣当相撞翻下山崖爆炸起火残骸焦黑。
不知负伤惨重的小小卫还能否重焕生机,我欲哭无泪地蜷缩在浴室的角落,任水流在我身上肆意冲刷,连往日里洗澡时给自己加戏边假哭边洗边说我好脏的心情都没有了。
顾依凉扒在门框边看着我,满怀歉意:“要不然……我帮你揉揉?”
我:“……”
他以为这是电视机吗坏了拍拍就能修好。
我目光死地拿花洒冲他。
作者:…
睡前总要讲讲话吧,我想起他在酒桌上的反常,就问:“你又不能喝,怎么还喝那么多啊?”
“因为……”他给我揉额角的动作可疑地一顿,“……你不喝我不喝,中国好酒往哪搁?”
我:“……你不醉我不醉,马路牙子谁来睡?”
他:“性情中人,真好,来亲一下。”
我:“……好好好好。”
就亲了一下。
他:“日饮夜饮前程似锦?”
我:“……日醉夜醉长命百岁?”
他:“回答正确,真棒,来亲一下。”
我:“……好好好好。”
就又亲了一下。
他:“感情深——”
我:“你够了啊!!”
差点就被他用糖给敷衍过去了!
作者:好有梗
喝酒总会误事,因为酒精实在是太能壮人胆,又太能使人冲动,一些想法只是刚在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小尖,身体的动作就立刻抢过了节奏,随着心去做心想做的事。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并不能怪罪于酒精,是心想这么做。
越跟对家相处,越能全身心地从各方面感受到他的可爱之处。
是镌在骨子里的,很动人,也很诱人。
第四根烟抽与不抽都没有任何区别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该心动的也总会心动。
经常会留意他跟我打招呼时的表情和语气,注意到他的眼神有多干净,也会在一同出席活动时留心他的站位,常常跟身边助理讨论他穿衣搭配得有多精心。
一年多前,在看到他那张脚伤的照片时,心里莫名地一触,一直以来都没想明白是为了什么,现在知道了。
点点滴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注与莫名被牵动的心情,在最后终于都找到了归宿,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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