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棠血诏

喜烛爆开的火星子，星星点点地溅落在织金盖头上。我喉咙里涌出的血，缓缓染红了鸳鸯戏水的绣纹。孙志高掀盖头的秤杆悬在眼前，那雕着“早生贵子”的鎏金铜钩，正对着我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晦气东西！”孙志高猛地一脚踹翻了缠枝牡丹纹的脚踏，镶着东珠的皂靴狠狠碾过我蜷缩的手指，“装什么娇弱？你盛家商贾贱户能攀上我们读书人家……”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我盯着铜镜里映出的场景：凤冠霞帔的新娘倒在满地狼藉中，银红色的吉服浸透了黑血，而镜面倒映的雕花拔步床上，赫然摆着三碗未喝完的“安胎药”。

“系统激活：检测到马钱子碱中毒，开启《金匮要略》急救模块。”

机械音在颅内炸响的刹那，我摸到了腕间的白玉镯。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遗物，此刻玉镯内壁浮现出淡金色的《针灸大成》经络图，三棱针的寒芒刺得掌心生疼。

“大姑娘这是害了急症！”孙母的翡翠镯子磕在青砖上叮当作响，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快把老太太给的补心丹拿来！”

我强撑着翻身避开婆子伸来的手，银针已刺入膻中穴。孙母所谓的“补心丹”泛着诡异的靛蓝色——那是用雷公藤淬炼的剧毒，服下后心脉骤停的症状与中风无异。

“母亲急什么？”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指间银针蘸着唇畔的黑血，在孙志高扑来时精准刺入他曲池穴。这位“十二岁中秀才”的神童顿时歪着嘴瘫软在地，涎水顺着锦缎直裰往下淌。

满屋喜娘尖叫着要报官，我扯断珍珠璎珞掷向雕花门栓。当最后两颗南海珠滚落脚边时，腕间玉镯突然发烫，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本草品汇精要》的毒物篇，正停在“马钱子”的词条。

“秋菊，把妆奁第三层暗格打开。”我盯着浑身发抖的陪嫁丫鬟，“里头那包赤芍药，混着合卺酒喂给门外那只黄犬。”

孙母的护甲掐进我的掌心：“新妇这是何意？”

“赤芍活血，马钱子通络，本是治瘫良药。”我看着黄犬饮下药酒后突然抽搐，漆黑的毒血从七窍涌出，“只是若配上婆母每日送来的紫河车粉……”

窗棂突然被劲风破开，二十名漕帮汉子鱼贯而入。为首的黑脸汉子亮出盛老太太的翡翠令牌时，孙母终于瘫坐在泼洒的雄黄酒里——那酒液正与妆奁夹层的朱砂发生反应，在青砖上蚀出“谋害官眷”四个血字。

“淑兰谢过祖母。”我摘下凤冠上最后一颗东珠，放在漕帮汉子捧着的红木匣中，“烦请转告，孙家库房第三列樟木箱里的《四书集注》，封皮夹层藏着三年前江宁府秋闱的考题。”

当衙役给孙志高套上枷锁时，我抚过玉镯上新浮现的曼陀罗花纹。全息地图显示着宥阳城药材铺的方位，而系统提示音正在更新任务：

【逆袭进度10%——解锁《洗冤集录》尸检模块】

血月从乌云后探出头来，照见院中海棠树簌簌落花。我捻起落在袖间的一瓣嫣红，上面竟用金粉写着小字：白氏故人所赠，静候卿于扬州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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