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科瑞尔联盟极南蛮荒地区的一个小部落里,它的名字叫安鲁克,那时,我们族人的土地还没有帝国知晓其存在。
极南地区风沙肆虐,物资匮乏,尽管没有像强灵子浓度地区那样不成为幻印使就活不下去的条件,依然有许多活不下去的人前仆后继地吞下能量矿石,因此,仅存的部落人数十分稀少,当帝国的铁蹄踏上这片土地时,这些幻印使几乎全都离开了这片土地。
但我们部落是个例外。
在50年代,弗利萨特·梅根带领联盟彻底清除了困扰人类百年的名为魔畸体的凶兽,而我们的族人却选择与它们共存。我们将一种名为穹旻鸟的魔畸体饲养了起来,它的羽毛能引燃能量矿石,越过现代工业才琢磨出来的繁琐步骤,直接将幻能以爆炸的形式全部释放。
并且,它的肉虽然不好吃,却没有毒性。靠着穹旻鸟,我们族人耗费几百年的时间,在不毛的荒地中建起一片世外桃园来。
我的名字叫塔莉娅,在安鲁克语里是星辰的意思,是从我死去的母亲那里继承的名字,我们部落有个传统,谁的家人死去,他的后代就要继承他的名字,以示他们意志的传承。
八岁那年,我父亲开始教我射箭,并依照我们族人的传统,让我自己起了伊露亚名。我摇摇头说,为什么族人们总要叫“某某之箭”、“某某之矛”,如果把“之”字去掉,不是更精简实用吗?
我父亲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道:“这个世界的命运是由强者决定的,如果你强大到一定程度,将来当上部落的酋长,你才可以自己做出修改传统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赞不赞同父亲的话,直到他被统卫军杀害的那天,我还是不知道。
“抓住她这个叛徒!”
“她违背了部落的禁忌,要被处以极刑!”
“破坏部落稳定的人必须被肃清!”
我在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的天然矿洞中与部落里最强的战士们周旋着,一阵阵不知从哪里反射过来的声音在空洞的环境里回响。
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这个矿洞的构造,听着我藏在矿洞中的报纸刊物与电子产品被踩踏的声音,我在大脑中一遍定位所有战士的位置,一边飞速计算出最优的逃跑路线。
“成为第一个因为私藏外来物品而被处死的安鲁克人,听起来也不错嘛……”我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拿出了我背上的树皮长弓来。
长弓的中间有一个翘起来的小树枝,枝头涂上了一点引火物,我从腰间快速地掏出打火石将其点燃,随后搭起了箭来。
箭头是由打磨过的能量矿石做成的,在箭头与箭杆的连接处,用穹旻鸟羽毛扎成了一个花边,当箭发弦上的时候,羽毛擦过树枝上的火星被点燃,随后,火焰迅速传导到羽毛与矿石的连接处,引发剧烈的爆炸。
我对准了一处较为纤细的石柱,松手之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石柱被当场从中间炸断,矿洞开始了剧烈坍塌,许多洞口与通道被埋了起来。在混乱中,我往一个不起眼的小通道钻去。
“塔莉娅!别再逃了!”钻过通道后,我侧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我迅速扭过头,在几十米外,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男孩正张弓对着我,他弓箭上的火花映得他眼角泛着的泪花也变成红色。在他左肩上,站着一只巴掌大的穹旻幼鸟,它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对于他的出现,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我已经好几次牵着他的手在这座矿洞闲游。
我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将箭搭在弓上拉开,这个距离,即使我还没来得及再次点火,也足以射穿他的脑袋。毕竟早就交手过几百次,他不可能不清楚我弓箭的准头。
“你早早就到这里来了啊,斯科潘。”我冷冷地盯着他说道,远处传来轰炸石墙的阵阵响声。
斯科潘吞了口口水,慢慢地放下了弓箭,他悲伤地注视着我,以沙哑的嗓音说道:“塔莉娅,你就跟我走吧,我去向酋长求情,他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和你一起死!看看他忍不忍心杀死自己的儿子!”
“抱歉,斯科潘,但我必须离开,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拯救你们。”
“拯救我们……”
“看看这座塔吧。”我将腰包中的一张印着双子之塔的报纸丢到他面前,“壁画上说,曾经,部落之外的人无法想象我们使用能量矿石的技术,而现在,他们的技术又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斯科潘看到那座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外面轰炸的响声却越来越近了。
“斯科潘,外面的世界已经强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了,就算不看这座塔,帝国的那些武器也证明了这点,再过一段时间,等帝国从战争中彻底缓过来,他们终将荡平安鲁克的每一寸土地!”
“那你又能做些什么呢?”斯科潘一屁股坐倒在地,颤抖地望着我。
“我去参加幻武祭,只要获得冠军,成为最后的角斗者,我就可以让帝国停止对安鲁克的侵略,并向这里输送援助与科技。”
“这一点也不现实!”斯科潘边哭边吼道,“你有钱吗?你找得到帝国在哪儿吗?最重要的是,你不可能赢过那么多不知道有多强的强者啊!”
“我会先去干安鲁克人最擅长的事——暗杀,能杀一个角斗者就是一个。不管我最终走到哪儿,又或是不得不在哪儿停下,我都会接受自己的命运。”我用不大但是坚定的声音说道。
爆破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来到了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见此,斯科潘把报纸丢还给我,又把背后所有的矿石箭都扔给了我,只留下一支拿在手里,将它狠狠扎向了大腿。
“啊啊啊啊啊!”斯科潘一边哀嚎一边说道,“你快走,不用担心我,他们要是发现了我,只会觉得我被你打倒是天天都能看见的事!”
“谢,谢谢……”我正要走,他又叫我转身,把肩上的穹旻幼鸟抛了过来。
“也带上墩墩吧,至少它还有权利获得更好的生活!”
我默默地将墩墩放入腰挂中,抱着一大捆箭含泪从矿洞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命运究竟是不是由强者决定,我还是不清楚,但是,起码我明白了一点——只有不断的变强,才能够改变自己与他人的命运。
从我逃离矿洞的那一刻起,塔莉娅就已经死去了,这副安鲁克少女的躯壳剩下的,就只有杀手碎星之箭。
不对,是杀手碎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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