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章 准备(紫枭篇)

新元历291年6月4日上午

斯特拉文共和国 达希尔城城郊

一半被埋进土里的老旧矿石收音机嗡嗡作响，发出类似于弱电流与蚊子叫混合的杂音。

“本台最新消息，晟州自治市总统枯叶于今日凌晨发布了进行特别军事行动的声明。”随后收音机里响起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如果科瑞德利亚帝国继续进行对自治市的政治挑衅行为，那么我方就不得不考虑开启又一次北部战争的可能性。”

“目前，我方的军队分成三支，正在向科瑞德利亚帝国、阿托米特利王国、与新伊露亚大公国三个方向进军。要和平；还是要战争，这一切都取决于帝国的抉择。晟州人穷是穷了点，但打起仗来还是不要命的。”

我蹲伏在树林中，将收音机关掉后，从帆布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防灵子面具，卸下了面具嘴部含有能量矿石的部分，然后戴到脸上。

“简直跟抢银行的蒙面盗匪一模一样。”我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正在往头上缠绕一圈圈的绷带的多尔瓦雷加。他这副模样，也很符合人们对于沙漠匪帮头子的刻板印象。

“你怎么敢确定他们看到你的脸认不出来呢？”我不禁开口问道。毕竟在我的计划中，我们不久就要光着头脸，大摇大摆走进城去。

“在今天之前，我的战场都在几千米外，不可能有人看到我的脸的，即使是在自家阵地开打，看到过我的脸的人早就都死了。”多尔瓦雷加答道。

我又一次望向他已经缠完了绷带的脸，泛黄的绷带犹如洁白岩石上覆盖的层层黄沙，而黄沙间风吹日晒形成的沟壑中，两潭清澈幽深的绿洲若隐若现。

“请给我一把斧子，谢谢。”话音未落，我迅速地伸出手，稳稳接住了本来即将削过我两三根头发的飞斧。

“身手不错嘛!”我耳边传来伊格纳西奥远远的喊声。

“你准度也不错。”我和多尔瓦雷加从树丛中站起身来，慢慢向城门口走去，身后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游击队员。

“我们有多少人手？请给我具体的数字。”

“537人。”多尔瓦雷加跨上一辆从别的营地运来的摩托对我说，“还有309人会在这两天内从四面八方赶来，不过预计跟前几次一样，应该会跑掉四分之一。”

这几天里，多尔瓦雷加联络了几乎所有尚未与大本营断开连接的军团阵地，试图集结起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但是最终即使是东拼西凑，也只收集到了少量物资与几百号少得可怜的人马，但是就这，也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唯一在军团中拥有有强大号召力的炎突然死去，再加之一个月内战斗的连续失利，这支本来就没有足够时间强健思想与体魄的民兵组织貌合神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要攻下达希尔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在经历过无数次血与火的淬炼之后，自由革命军团也终将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我坚定地凝视着多尔瓦雷加眼眶中的绿宝石说道。

“但愿如此吧。”多尔瓦雷加拉动了引擎，就像是在鞭策一头行将就木的老黄牛一般，裸露在外的生锈引擎抗议地发出了剧烈的闷响。

在这几个日夜，游击队员们频繁对进出城外的商队与军队进行骚扰，现在城外也交替驻扎着约西姆和布洛迪的部队，他们一定以为自由革命军团凑齐了几千人的部队围困这座城市，在6月2日的一整天，除了这两支轮换的岗哨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从城墙中走出来。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多尔瓦雷加抬起步枪就是一发，一个困倦的快要打瞌睡的士兵从马上摔下来。枪响过后，我们四人再次靠近距离，多尔瓦雷加扯开嗓子，用斯特拉文语朝他们大吼道:

“嘿，约西姆的走狗们!咱们布洛迪的军队才是最屌的!我们来这到座城，抢你们的工作，赚你们的钱，然后c你们的女人!”

话音未落，约西姆的士兵们用愤怒燃烧了倦意，向我们策马疾奔而来。见此情景，多尔瓦雷加示意两位游击队员先行从两边分头离去，我则跨上了多尔瓦雷加的摩托车，在滚滚浓烟中向城外开去。

即便是快要报废的摩托车，依然拥有肉身所无法匹敌的速度。多尔瓦雷加巧妙地控制着车速，使我们与七八百人的军队一直保持着500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超出了步枪的有效射程，而多尔瓦雷加却可以单手握枪，一下下地射中敌人的头。然而，还是有几匹看上去较为优良的马追了上来，我举起武器，手起斧落，将马上的人砍落下来。

驶出一段距离后，约西姆的部队放弃了追击，见此情景，多尔瓦雷加又开始骚扰他们，敌人再追，我们再逃；敌人再停，我们再骚扰。就这样来回拉扯了几个回合之后，他们部队终于破防了。

“一口气追上去吧，他们的油剩不了多少!”

“气死我了!老子要把他们那玩意儿割下来，再让他们自己吃下去!”

“无比恶心的斯特拉文粗口。”

“鱼儿上钩了。”我靠着多尔瓦雷加的耳边说道。他微微一笑，将油门开到了最大。

在又驶过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之后，多尔瓦雷加将车头调转过来，我们俩微笑的看着狂奔而来的军队。

在多尔瓦雷加停下车没过几秒之后，道路两侧的树林中传来了枪响——我布置的陷阱终于起了作用。

敌人如同惊弓之鸟，在踏入陷阱的那一刻，惊慌失措的神色瞬间写满了他们的面庞。他们原本自信满满的阵型变得混乱不堪，咒骂和呼喊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在如此低迷的士气与混乱的阵型之下，即便是800人对上500人，剿灭他们，也如同宰杀800只猪一样容易。

刹那间，伏兵四起，杀声震天。弓箭如雨点般射向敌人，带出一串串血花。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每次挥舞都带来血腥的杀戮。

敌人在慌乱中试图反抗，但他们的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自己的死亡更加惨烈。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杀戮的场景宛如地狱，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结束了，尽管所有的游击队员都在为了这场一个月以来唯一的胜仗而欢呼，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从军校毕业已经快四年了，尽管我的手从未犹豫过，但我的心却一直因为杀戮而感到厌恶。

“高兴点吧。”何塞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们太需要因为什么成功而庆祝了。”

“现在只是最初的一步。”我又重新镇静了下来，“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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