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弃子的末日(紫枭篇)

“所以你就凭着这种理由把你们敬爱的团长给杀了?！”我一脸不可置信地向多尔瓦雷加吼道。

“没错，我把藏药的弹壳带了进去，在他的酒里加入了过量的硝本地平，诱使他心力衰竭而亡。”多尔瓦雷加依旧一脸平静而淡然地注视着我说道，站在万丈深渊前面，他的心似乎早已跌落山下，摔个粉碎，“而他最后掏出来的遗嘱上写着你的名字，我本来想着我们还能一起去幻……”

“ctnd幻武祭！”我气得把枪从兜里拿了出来，但是依旧放在腰际，以防止他夺我的枪，“ctnd帝国！还有你，多尔瓦雷加，你就是个精神病！wcn……”

“冷静一点，王星柝，如果杀了我能让你感到好受点，那我就祝贺你复仇愉快吧，忘了告诉你，我可是从帝国那里拿到了三个名额呢，真可惜，我本来以为你是炎团长送我的礼物呢，如果你能代替伊格纳西奥和我们去参加幻武祭的话……”

“你到现在tm还想着什么狗屁的幻武祭！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你觉得有人会在擂台上给你吗？！”

王星柝啊王星柝，赶快给我冷静下来，想想现在该干些什么，怎样才能从这个正在开口说话的尸体嘴里套到更多的东西……

“抱歉，但我必须去试试，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同时也能否请你帮个忙，你可以杀了我，但能否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还得参加……”

我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大笑打断了他，我笑到前仰后合，笑到眼泪都分泌了出来，笑到腰间举枪的手都有些不稳。

“哈哈哈哈……原来你不是个精神病，只是个被自己的情感欺骗的傻子和懦夫啊，哈哈哈……”

多尔瓦雷加依旧平静地看着我，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还得说点什么，直到我想出办法为止……

“哈哈哈……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你真的认为指使你走上了这条路的东西是你自己的命运吗？我告诉你吧，根本就没有什么tmd狗屁命运！”

“人这种东西，就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是自己找给自己信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命运与价值这种东西，驱使你的一切，那全都是本能：不想死的本能、趋吉避凶的本能、渴望利益的本能……当然还有你，多尔瓦雷加……也就是懦弱的本能。”

我死死地盯住他的那双碧绿的瞳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问你，去年冬天的那场战役，面对着三塔市的巨型军团，你当时一定被吓得得浑身颤抖吧?因为懦弱的本能，所以被自己的渺小与无能所击溃，所以恐惧，所以退缩。为此，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懦弱的你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认为的命运……”

多尔瓦雷加那翠绿的瞳孔突然紧缩了一下。

“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命运在参与，你只是因为懦弱才选择了放弃抗争，为此，你把包括炎在内的所有人都卷了进来，把自己的背叛与屠杀都用一个个借口给粉饰起来，直至现在，你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对自己犯下的罪孽仍然没有丝毫的忏悔，我该说你是愚蠢到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懦弱呢，还是编的谎言太好吧把自己都骗了呢?”

多尔瓦雷加低下头，翠绿的双目逐渐黯淡下来，但片刻之后又面带微笑抬了起来。

“好吧，你说得很对，那就快点开枪吧，还是说，让我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比较解气?”

“一枪死太便宜你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几步。“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我就给你个痛快。”

“你还是开枪吧，计划暴露了，不论是我还是自由革命军团都保不住了，我现在可是很绝望的，连一点点回答你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做个交易吧，杀完你之后，我马上离开，绝不向任何人说起你的任何事，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再与自由革命军团见面了，从此以后，你的队友也只会以为我是帝国派来杀你的间谍，而炎的真正死因也会这样石沉大海，这样可以作为交易了吗？”

多尔瓦雷加闭上眼，思忖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行吧，不过你最多只能问我三个问题，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我也不进行这场交易了。”

“很好，这就够了。”我说道。

其实从多尔瓦雷加开始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的故事看似逻辑自洽(把他当做精神病的话从作案动机上也说的通)，但眼下毕竟没有验证雷切尔斯是否真的是被毒杀的方法。

而且，就连幻武祭本身，说白了就只是一场由帝国自导自演的闹剧——参与幻武祭的角斗者的名额大都被帝国的各大贵族势力和寡头集团垄断着，而且，帝国的幻印使强者与其他人也是实力悬殊。我不敢相信，如果没有借助什么外部势力，多尔瓦雷加究竟是如何拿到整整三个名额的。

最重要的是，面对刚刚那番嘴遁，他的反应有些令我失望，这一般都会有点效果的吧……

总而言之，我还是认为炎的真正死因绝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眼下必须要深思熟虑才行，如果他真的在用命隐瞒什么，那接下来他肯定不会一直说真话。如果我暴露出了明显的意图，那么我估计他也不会好好回答我了……

“第一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开了口，“你得到的三个名额是你用炎的命换来的吗？!”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尽力把这个问题伪装成自己在愤怒之下对他的宣泄，而不是另有所图。

“不是。”多尔瓦雷加的语气与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好，很好，还算有点人性。”我故意大声喘气，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第二个问题，就不能再直接提到三个名额了。

“第二个问题，”我深呼吸，假装平复心情。“你不会真的蠢到打算直接用你们的三位幻印使去对抗帝国的那些强者吧？我的意思是，你接下来是打算去做些什么，还是干等着这一年零四个月然后去象牙城送死?总该有些计划吧？”

“当然了，即使我能接受我的命运，但我还是会去做点什么，比如这个。”

多尔瓦雷加突然向我举起了日珥，然后假装开枪，嘴里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全然不顾我顺势开枪的可能性。

看起来这个将死之人已经开始戏弄我了。

“凭我的本事，去暗杀几个角斗者可不是难事。嗯……本来应该如此的，现在可真是遗……”

“最后一个问题，好好回答就给你个痛快，”我立刻打断了他。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雇主是莱昂内尔·科瑞德利亚二世吗？”

我脸上所有的表情突然消失，代之以平静与冷酷，将那个令我痛恨的名字掷地有声地砸出。

“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不太明白……”

“闭嘴，我甚至不需要你回答，光看你的反应我就明白了。”

“那是谁啊？什么莱……”

“闭嘴! ! !”我大声向他吼去，同时细细地把他的脸看了一遍。多尔瓦雷加则露出了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我当然是骗他的，光看反应可做不到分辨真假，但此时此刻，正如先前骗他对我动手时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场场博弈与豪赌。

我不擅长找证据，但赌博和欺诈却是我的专长。

煎熬，每分每秒的时间都是煎熬。

我们就这样僵持不动，我举枪盯视，他摊手不解，10秒，30秒，60秒……

“好了。”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该问的我都问完了，下一步我可该去打点小报告了，要是德雷克大总统知道了王子殿下居然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搞小动作的话……他，还有你们……”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呢，这都是你臆想的吧?”

“好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还握着日珥呢，把它丢过来，我这就送你上路。”

多尔瓦雷加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日珥向上一抛，那把枪旋转着飞向空中，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射于此，直到它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咔吱! ”在日珥的速度归零，刚好停在空中的那一刻，多尔瓦雷加开启了绿色的幻能力场，奋力用双手从背后抽起幻导步枪，然后从后背往前抛去。我即刻对准多尔瓦雷加的眉心连开几枪。

但是我没有想到，多尔瓦雷加抽出幻导步枪并不是为了开枪，在他将步枪抛至身前之时，他双手翻转，握住了胸前的枪管，以极快的反应力让这直奔面门的数颗子弹都被步枪的枪体挡了下来。

我丢下已经空了的手枪，开启幻能力场，挥舞军刀朝他喷射推进过去。就在我即将刺到他的一瞬间，他又以常人无法企及的反应力在0.1秒内扭转双臂，用枪托去猛撞我的剑。步枪毫无悬念的被斩成两半，但上半截枪托却砸到了我的脸上，同时，面对着破枪而来的剑刃，他又极速将头偏向一侧，右耳被血淋淋地斩下，霎时间喷出一股鲜血。

然后呢？花招都耍完了吧！

被砸得停了片刻后，我再次向多尔瓦雷加冲去，准备直取他的头颅。但是，他却扔下枪，从胸口掏出一个天蓝色的宝石对准了我。

是莱昂内尔的时空碎片? !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左臂处开了六个喷射口，将身体向右边推去，一股诡异的天蓝色射线在我离左肩只有几毫米的地方擦过，射线击中了我身后的平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石头上被穿出一个直径约一厘米的细长孔洞，孔洞内壁的切面极其圆润光滑，像是被打磨得透光一般。

喷射推进的冲击力十分大，差点将我掀翻在地，我右跨一步稳住身体，再次向多尔瓦雷加冲去。

那是最后一张底牌了吧……

不对……

不好!

多尔瓦雷加的左手，握着那把日珥。他在日珥落地之前就计划好了，用幻导步枪和时空碎片限制我的移动空间，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再用左手接住刚好落下的日珥，出其不意地将我射杀。

“再见了，王星柝。”已经开启幻能力场的多尔瓦雷加瞄准了我，那把日珥在开打之前已经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到了瞬发的炎枪模式，我马上就会被高速旋转的高温炎枪穿透身体。

但是，在多尔瓦雷加扣动扳机时，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来我又赌对了。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他，甚至连防止被偷袭的底牌都没有准备，那不是因为我傻到给他杀我的机会，而是因为我想证明一个事情，一个不押上性命就几乎无法证明的事情——

一瞬间，一道紫光在多尔瓦雷加面前闪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看到那把已经不听他使唤的幻灵武装连同他的左前臂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我转至他的左后侧，朝他的腹部横着猛踢了一脚，他的身体在空中甩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落进深渊，消失不见。

“很遗憾，但这对于我来说，甚至算不上是一场像样的决斗。”我抬脚踩碎了地上被丢下的时空碎片，它碎裂开来，发出类似玻璃破碎的响声，一道蓝光闪过，一块圆柱状的细长石块落在脚底。

狂风呼啸，深不见底的悬崖周围，清脆的回音经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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