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16章 争取

晚宴行至中途，江云生不经意回头，才发现原本坐在后座的杨宇轩已不见踪影。

他寻到主办方打听，才知对方已礼貌告退，甚至没来得及与自己打声招呼。

手机在掌心震动，亮起的屏幕上躺着条新消息：“云生，我有事去机场接个朋友，明天帝豪酒店二楼203餐厅包厢见。”

江云生盯着文字良久，直到余心好奇转头，才匆匆将手机塞进西装内袋。

但紧绷的下颌线与微蹙的眉峰，早已将不悦泄露无遗。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正穿梭在城市霓虹中。

车载音响流淌着肖邦的夜曲，杨宇轩用指节轻叩方向盘，难得露出几分轻松。

行至跨海大桥时，他将蓝牙耳机别上耳畔，指尖划过接听键。

“晨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不在欧洲多玩阵子？”

“还玩什么？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订机票了。”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嗔怪，“不盯着你可不行，就怕你又像上次似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而且我都答应过你姐看好你的。”

杨宇轩轻笑出声：“哪有那么夸张？我心里有数。你等着，我快到了。”

挂断电话后，他踩下油门，车前灯刺破夜色，朝着机场方向疾驰而去。

航站楼出口，人流如织。

杨宇轩踮脚张望，终于在接机人群中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晨宇！这边！”

他挥动手臂，却被对方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将他抱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放我下来晨宇！”

杨宇轩涨红着脸拍了拍陆晨宇的肩膀，余光瞥见周围行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晨宇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发顶闷闷道：“想你想得要死，你倒好，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来。是不是为了江云生才回来？”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话语却陡然冷了下来，“你答应过我和你姐，要彻底断干净的。”

杨宇轩僵在原地，喉间像卡着片碎冰。

陆晨宇扳过他的肩膀，目光如炬：“我听你姐在电话里说，他都订婚了。你不会真...”话音未落，杨宇轩已轻轻点头。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良久，陆晨宇重重叹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指覆上杨宇轩的手背：“宇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等这边工作一结束，跟我回欧洲吧，好不好？”

杨宇轩望着远处闪烁的航标灯，夜风卷起衣角，最终只是无声垂下眼睫。

杨宇轩望着地面交错的光影，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絮语：“我好像从来没真正放下过他。要是现在跟你走，就真的连最后一点可能都没了。”

陆晨宇听闻猛地攥住他手腕，：“你疯了吗宇轩？他订婚宴都办了！你非要搅进去，别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宇轩，别再犯傻了！”

夜风裹着咸涩的潮气掠过，杨宇轩缓缓抽回手，低声应着:“我有数。对了，晨宇坐这么久飞机累坏了吧？我送你回家歇着？”

陆晨宇眼眶泛红，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却带着几分哽咽：“送我回家？你家不就是我家？”他上前半步，逼得杨宇轩后退抵上栏杆，“让我在你那住两天，你那书房的沙发床，睡着可比我家舒服多了。”

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却死死盯着杨宇轩眼底藏不住的落寞，“我盯着你，总比你一个人钻牛角尖强。”

"还是不了，晨宇我送你回去，或者住酒店。"

杨宇轩别过脸去，刻意与陆晨宇保持着距离。

陆晨宇却突然上前一步，直直地盯着杨宇轩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记得去年圣诞节吗？你喝多了不是靠在我身边睡得么？怎么现在生疏了？"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把眼前人看穿。

"那是我喝多了，把你当成……"杨宇轩猛地打断陆晨宇的话，剩下的话被生生咽回喉咙里。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敢与陆晨宇对视，转身看向远处闪烁的机场指示牌，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空气中凝滞的尴尬与复杂情绪。

"两年了，你心里还是只有他，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白搭，那我一个人回去算了。"

陆晨宇眼眶泛红，猛地转身时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生怕下一秒就会失控去抓那人的手腕。

"哎，我都说了我送你啊晨宇。你怎么这么小气？"

杨宇轩快步追上去，指尖堪堪擦过对方外套下摆。

他看着陆晨宇僵硬的背影，突然想起每次自己喝醉时，都是这道身影默默收拾残局。

机场穹顶的灯光在陆晨宇转身时洒在他脸上，映得那双盛满委屈的眼睛泪光粼粼：

"因为我喜欢你才会小气，怒其不争，心疼你次次都因为他偷偷坐在房间抱着合照掉眼泪，心疼你在得知他摔伤后，将自己腿掐得淤青，心疼你知道订婚后，在房间里哭到天亮......"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哽咽着呢喃，"我知道你只喜欢他，可是哪怕给我一点机会，我也会把你捧在手心啊宇轩，回头看看我。我也是从很多年前就喜欢你。"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杨宇轩心口。记忆如潮水翻涌：出国在欧洲呆着的两年间，那些深夜递来的醒酒汤，生日时悄悄放在床头的雏菊，还有无数次欲言又止的关切。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想起昨夜答应江云生的，所有辩解都在此刻化作破碎的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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