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在长安的朝堂之上，此刻气氛压抑至极，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李元吉本想再向李渊进言裴元庆私自回京与罗月与相见之事，如今李渊因后汉王刘黑闼起兵造反的事动怒，不再言语，怕触了霉头。

“哼！”李渊猛地一拍桌子，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的吼声在大殿中回荡：“好一个窦建德，刘黑闼本是他的属下，今日起兵造反，朕让他替我大唐去劝刘黑闼投降，他竟敢拒绝！哼，既然如此，那就开战！朕倒要瞧瞧这刘黑闼能有多大能耐！诸位爱卿，你们可有破敌的良策？”

徐茂公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深沉，略作思考后，上前一步向李渊谏言道：“陛下，当下局势万分紧迫，刻不容缓。应当即刻放出秦王，让他领军作战。秦王向来英勇善战，智谋超群，定能将功赎罪，为我大唐击退敌军，保我大唐江山安稳。”

长孙无忌也急忙说道：“陛下，眼下我朝确实无大将可用啊。不如召回各位将军，随秦王出征，如此方可平定此次战争。秦王久经沙场，战功赫赫，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从未有过败绩。此次出征，定能旗开得胜，击退来犯之敌，让大唐恢复往日的安宁与繁荣。”

然而，这一建议却遭到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极力反对。李建成率先站出来说道：“徐大人，长孙大人，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朝堂之上，就只有李世民一人能打仗？您这般言论，分明是看不起本太子本领。本太子难道就不能为大唐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我是大唐的太子，难道就没有为大唐征战沙场、抵御外敌的能力？”

李元吉也跟着附和道：“没错，难道我们就不能为大唐驰骋疆场，奋勇杀敌了？再说已经调离的将领，怎能随意再调回来，这不是让父皇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吗？而且他们与秦王密谋造反的事还未最终定论，若他们回来，万一有变，对我大唐不利，这个责任你们可担当得起？”

李渊听了，沉默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好，就派建成挂帅领军出征，元吉一同前往。”

李建成和李元吉听到这话，瞬间对视，一脸茫然。

李建成心里暗暗叫苦：“我自己手下无得力大将可用，这下出征可糟糕了！”

李元吉也是在心底懊悔不已，小声嘟囔着：“大哥，都怪你，非要争这口气，如今可好，该怎么办？”

李建成眉头紧锁，压低声音回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边，李世民在天牢里得知了朝堂上的消息。如今有了李元吉的保证书在罗月手中，他自己也不想与兄弟自相残杀，所以还算安然地待在天牢里。只是，每日对罗月的思念却是越来越深，如同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罗月一心还在想办法救李世民出来，她听了徐茂公在朝堂上为李世民求情让其戴罪立功，被李渊驳回，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决定进宫面见李渊。踏入宫门，罗月恭敬地施礼说道：“父皇，月儿曾经跟随哥哥出征沙场，如今大唐面临危难，月儿甘愿代殿下赎罪，披甲上阵，为解除大唐的危机拼尽全力。倘若月儿能够成功击退敌军，还望父皇您答应月儿，放了殿下，可好？”

李渊紧皱眉头，目光中透着担忧，说道：“月儿丫头，你如今身为秦王良娣，怎能如此轻易地涉足险境？快快回去吧，朕绝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罗月的脸上满是坚定之色，再次恳切地说道：“父皇，月儿只是为了向您证明殿下绝无谋反之心，一心只为大唐，还望父皇能够成全月儿的这番心意。”

李渊无奈地挥了挥手，语气坚决：“不行，你速速回去，莫要再说了。若世民知晓你为他涉险，他又怎能心安？”

罗月急切地说道：“父皇，您心中念着殿下的好，那为何还不肯放了他，让他领兵为大唐解除危机呢？”

李渊长叹一口气，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月儿丫头啊，朕心里清楚得很，世民他绝无罪过。”李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想想，世民这孩子智勇双全，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功劳赫赫，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那声名甚至已然远远超过了建成的太子之位。朕每每思及此，心中也是万分纠结。”

李渊抬起头，看向远方，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接着说道：“朕此次让建成和元吉一同前往退敌，实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建成身为长子，是朕早早册立的太子，朕希望他能在这场战事中充分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和领导力，从而巩固他的太子之位，朕期望通过这次机会，让他在军中树立威望，让朝中的诸位大臣看到他的能力，对他心服口服，这样也有利于我大唐的稳定啊。”

李渊收回目光，看向罗月，语气沉重地说：“朕身为大唐之主，要考虑的是整个大唐的长远发展。立长是祖宗之法，若是轻易废立太子，必定会引起朝廷的动荡，各方势力定会趁机而动，这是朕绝不愿看到的呀。可朕身为父亲，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们？看着他们为了这权势争斗不止，朕的内心痛苦万分呐！”

李渊目光坚定地看着罗月说道：“月儿丫头，朕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朕答应你，倘若建成此次能够成功击退敌军，朕定会放了世民。朕会让他前往洛阳，还会将陕州以东那辽阔广袤的土地，全都交付给他统领。而且啊，朕允许他在洛阳竖起天子旌旗，他在洛阳的规制就像那汉朝的梁孝王一样。朕会赐予他足够的权力和尊荣，让他能在洛阳自由施政，尽展雄才大略。他可以自主管理属地，任免官员，征收赋税，组建自己的军队。月儿丫头啊，朕如此安排，也是希望能平衡各方，让我大唐得以长治久安。”

罗月听闻李渊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可谓五味杂陈，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父皇，您的苦心月儿明白。只是，这对殿下是否公平呢？殿下一心为大唐，却遭此牢狱之灾。”

李渊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月儿丫头，这世间之事，哪有绝对的公平。朕身为父亲，要平衡各方，也是难啊。”

罗月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父皇，月儿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太子殿下若不能退敌，致使大唐危险又该如何？”

李渊紧皱眉头，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说道：“月儿丫头，你就如此逼朕吗？朕自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朕相信建成和元吉，他们会为了大唐全力以赴。即便真的出现意外，朕身为大唐之主，也绝不会让大唐陷入危机。朕会重新筹谋应对之策，护我大唐周全。”

罗月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父皇，月儿并非有意逼迫，只是如今局势危急，若真有万一，大唐的江山社稷该如何是好？”

李渊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罗月，说道：“月儿丫头，就算建成和元吉不能退敌，朕还有诸多将领，还有满朝忠臣，定会想出应对之策，力保大唐安然无恙。”

罗月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父皇，月儿只盼着大唐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那若真到了那一步，您是否会重新考虑殿下之事？”

李渊沉思片刻，说道：“月儿丫头，若真有那一天，朕自会从长计议。但当下，还是先看建成和元吉此番的战果吧。”

罗月无奈地福了福身，说道：“那月儿便不再多言，只愿一切顺遂，大唐永享太平。”说完，她缓缓退出了宫殿。

李世民在天牢里得知罗月想要披甲上阵的想法后，急忙联系徐茂公：“徐军师，你一定要看住月儿，不能让她任性胡来。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如何能心安啊。”

徐茂公回应道：“殿下放心，陛下已经驳了良娣的心思，臣一定会看护好娘娘，您不用担心。不过，裴将军偷偷回京了，若能凭借他解此次之危，想必陛下就会放了殿下。”

李世民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裴将军偷偷回京已是违抗旨意，你可要好好看着他，千万别乱来，免得月儿又为此伤心。”

徐茂公一脸坚定地说道：“殿下，臣会见机行事。太子与齐王手下无大将可用，他们又不懂行军打仗，臣一定想办法向陛下求情，让陛下放您出来。”

李世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本王实在念着她…”话没说完，就听到狱卒报道：“秦王良娣到…”

李世民瞬间精神一振，连忙抬头望去，只见罗月脚步匆匆地赶来。他赶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向前，一把将罗月紧紧拥入怀里，声音急切又温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地说道：“不可为了我去冒险，更不准上战场，听到没有？”

罗月眼中含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依偎在李世民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殿下，月儿知道的。”

徐军师见此情景，很识趣地悄然退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待徐军师离开后，罗月抬头看着李世民，眼中满是忧虑，说道：“殿下，父皇他知道您是无辜的。只是…”她欲言又止，思量许久，终究还是未将李渊想让他前往洛阳为王的事告知于他。

李世民微笑着，额头轻轻贴着她的额头，目光中满是深情，说道：“月儿，我明白，别担心，在王府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月一脸忧愁，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是月儿还是不能让父皇还你自由，殿下，月儿真的好没用。要不是月儿任性，非要举办那场聚会，也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殿下您也不会遭此劫难。都怪月儿考虑不周，才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李世民轻抚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至极，慰道：“月儿，不要自责。各位将军跟着我多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此次相聚，也是为了叙旧，联络情谊，这本是人之常情，这不能怪你。就算没有这次聚会，那些想陷害我的人也会寻找其他由头。只要你安好，我便能安心。月儿，你可怪我没有保住你哥哥和表哥呢？让你们以后见一面都如此艰难？”

罗月抬起泪眼，望着李世民，摇头说道：“殿下，月儿从未怪过您。哥哥和表哥的事，是形势所迫，月儿明白您的难处。月儿一定会想办法让父皇还您自由的。”

李世民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声音温柔如水：“月儿，我不怕这牢狱之灾，只是不能每日看到你，心里很是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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