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只觉脑袋昏沉,身子仿佛被千斤重物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她强打起精神,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地上,紫薇压在她身上,而含香、金铃子和银铃子又层层叠叠地压在紫薇身上,她们好似叠罗汉一般,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云望着眼前这番景象,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自己这是重生了吗?难道重生到了弘历要掐死含香的那一刻?
记得那时,她为了救含香,彻底惹恼了弘历,气得他怒喝让自己立马滚。那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竟真的躺倒在地,朝着门口滚去。到了门口,还因嫌自己腿长头大,怎么也滚不出去,这下更是气得弘历扬言要砍她的头、斩她的腿。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此刻众人压在她身上保护她的这一幕。
萧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收拾这混乱的局面,但心中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又见到他了,活生生的他,而非倾云山庄那座冷冰冰的孤坟。
萧云缓缓扭头看向乾隆,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她的眼神炙热无比,当乾隆的视线与她在空中交汇时,他的心猛地一阵刺痛,仿佛被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乾隆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脚步踉跄地倒退几步,随后跌坐在矮榻之上。
“弘……皇阿玛。”萧云艰难地朝着乾隆的方向伸出手,目光紧紧锁住乾隆,一刻也未曾移开。
“你们还不快起来!”乾隆捂着胸口,大声吼道。
听到乾隆的命令,压在萧云身上的四人这才如释重负,手忙脚乱地从萧云身上爬了起来。
紫薇正打算伸手将萧云拉起,萧云却以极快的速度自己爬了起来,如离弦之箭般冲到乾隆身边。她轻轻拿开乾隆捂在胸口的手,用自己的手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抚着。
“皇……皇阿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您的。您是不是胸口痛啊?我们去找常太医好不好?现在就去。” 萧云边哭边道歉,声泪俱下地哀求乾隆和她一同去找常寿。
此刻,她满心渴望能亲昵地叫他一声“弘历”,然后紧紧地抱一抱他。可当下的情形,让她无法这么做。
前世,她从大理回来后,才知晓他对自己的深情。而如今,他对自己是否已经有了那份情意,她实在不敢妄加揣测。
此刻,她的内心既慌乱又欢喜,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轻抚着他的胸口,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萧云落下的每一滴泪,都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乾隆的心。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感受,只清楚即便在刚刚盛怒之时,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从未真正起过砍她头、斩她腿的念头。
“别哭了,皇阿玛没事了。”乾隆轻声哄着萧云,抬手直接用衣袖温柔地替萧云擦拭着眼泪。在场之人见状,无不惊愕万分,皇上竟然舍得用龙袍为还珠格格拭泪,这得是多么深厚的宠溺才能做到啊。
“皇阿玛,我先扶您回养心殿躺着吧。让小路子赶紧去宣常寿到养心殿给您瞧瞧,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少气点皇阿玛,皇阿玛自然就不会有事了。”
“皇阿玛,我以后再也不会气您了,我只会好好爱您。”
萧云这句深情的“只会爱您”,让乾隆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努力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暗自思忖:这丫头被紫薇她们压了之后,说话和举动怎么如此怪异?乾隆甚至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萧云的额头。
“云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是不是被压坏了?走,先跟皇阿玛回养心殿,等会儿让常寿也给你仔细瞧瞧,可别是伤到哪儿了。”
乾隆仔细看了看萧云的头,不禁皱起了眉头。突然,他想起萧云说过藏起来的时候撞到了头,难道是因为撞到头了,才举止如此怪异?
乾隆哪里还坐得住,立刻站起身,牵着萧云的手就要走。一抬头,却看到小路子还呆立在那儿,一副惊得不知所措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路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去宣常寿到养心殿候着!要是云儿有个三长两短,朕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息怒,奴才立马就去!”
小路子哪还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拔腿就往太医院跑去。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刚刚还拿着剑要砍还珠格格,这会儿却又将她护得如同稀世珍宝一般。
乾隆牵着萧云的手走到门口,转头对紫薇说道:“紫薇,你刚刚有没有摔到哪里?”
“皇阿玛,紫薇没摔到。只是云儿被我们压在最下边,恐怕是伤到了。”
“朕知道了,你先回漱芳斋吧。朕带云儿去养心殿让常寿看过后,再送她回漱芳斋。你要是之后感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硬撑着,一定要请太医看看,记住了吗?”
“紫薇记住了,谢皇阿玛关心。皇阿玛,紫薇也要跟您说声对不起,您别生紫薇的气。”
“皇阿玛没生气,你回漱芳斋休息吧,皇阿玛先走了。”
“紫薇恭送皇阿玛。”
就这样,乾隆带着萧云离开了宝月楼,甚至都没再看含香一眼。这场原本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冲突,竟如此出人意料地平息了。
含香和紫薇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难以掩饰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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