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静静地躺在大树之下,早已陷入昏迷。她身上的衣物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那一道道伤口仿佛都在诉说着她的艰难与挣扎。
即便意识全无,她的双手仍紧紧地抱住自己,那模样,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这也是乾隆为何迟迟不敢靠近的缘由。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可双腿却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挪动都显得异常艰难。终于,他来到了萧云身旁,缓缓蹲下,颤抖着手将她轻轻翻了过来。
当看到那张毫无血色、布满伤痕的脸,感受不到她一丝体温时,乾隆心中的恐惧攀升至顶点,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放到萧云的鼻孔下,在捕捉到那一丝微弱气息的刹那,他才仿若重获新生。
乾隆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萧云的身上,抱起她向外急行,此时傅恒和鄂敏也迎上前来,帮忙挡着两旁的杂草。
乾隆抱着萧云来到了小白身旁,将萧云放在了小白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发疯似的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云儿,求你坚持住,不要丢下朕。”他在风中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焦急与祈求。
小路子跟随乾隆多年,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当乾隆骑着白马去寻找萧云时,他没有跟去,而是直接回宫,将常寿宣到养心殿等候。他心里明白,皇上此番若找到了人,无论其是否受伤,定会将人带到养心殿来,让常寿在此等候,定不会出错。
乾隆带着萧云一路疾驰回宫,直至养心殿外才停下。宫女们见状,急忙上前将萧云从马背上接下。乾隆下马后,抱起萧云径直朝寝殿走去。
常寿跟在一旁,看到萧云的脸色,不禁暗自嘀咕,这究竟发生了何事?脸色怎会如此糟糕?
乾隆将萧云轻轻放在龙床上,急忙说道:“常寿,云儿呼吸微弱,朕几乎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温度。伤口是被杂草和荆棘划伤的,暂时先别管。她现在的状况,应该是长时间躺在潮湿的地上,受了凉。”乾隆将萧云的情况详细告知常寿,尽可能为他省去了一些诊断的麻烦。
常寿赶忙上前为萧云诊脉,然而,随着诊断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乾隆看着他的神情,心也揪了起来,心脏处刚刚才稍稍缓解的疼痛,又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常寿收回手,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忧虑,向乾隆禀报道:“皇上,臣已为还珠格格仔细诊治。格格昏迷不醒,乃是因长时间躺在潮湿之地,寒湿之气侵入体内,致使气血凝滞,脉络不通,故而晕厥。”
“皇上,格格受寒还不是最严重的,臣开几副温阳散寒、通经活络的方子,辅以艾灸之法,刺激经络穴位,助其气血运行便可。”
“可……”
乾隆深呼吸一下后,心中的慌乱依旧无法平息,难道云儿的身体还有其他严重的问题?他声音微颤地问道:“可还有其他隐情?”
常寿长叹一声,道:“皇上,格格的脉象弦细。正常脉象应是从容和缓、节律均匀,可格格的脉象弦劲,如同按在琴弦之上,这是肝郁气滞的典型表现。”
“肝气不舒,气机不畅,故而脉象弦。且脉体细如丝线,这表明气血不足,乃是长期情志抑郁,损耗气血所致,此乃郁症之象啊。若不及时调理,任由病情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常寿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中乾隆的心。他看向萧云,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给他带来无数欢乐的云儿,如今竟患上了郁症。是他,亲手将她逼到了这般田地吗?
这一刻,乾隆对萧云的心疼,如野草般在心中疯狂蔓延。
“先给云儿治疗寒邪入体,郁症如何调理,你后续再给朕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是,皇上请先让宫女去替格格取套衣服来换上,臣再行艾灸。”
“小路子,去把朕的寝衣拿一套来。”
常寿虽对乾隆直接拿自己的寝衣给萧云穿感到有些惊讶,但事急从权,倒也没觉得太过意外。可当小路子拿来寝衣交给乾隆,乾隆竟让所有人都出去时,常寿惊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皇上连宫女都要轰出去,难道是要亲自给还珠格格换衣服?这个念头让常寿的脑子更加的空白一片了。
乾隆瞥了眼常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常寿瞬间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退出了寝殿。
看到小路子时,常寿投去询问的目光,小路子点了点头。常寿只觉心脏猛地加速跳动,他刚刚那般杵在那儿……他会不会被灭口?
“常太医,你就放心吧。有还珠格格在,你这条命比谁都有用。但倘若你治不好还珠格格,那你这条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听完小路子这话,常寿反而松了一口气。还珠格格的病,他有信心能治好!
乾隆没有丝毫耽搁,轻轻褪去萧云身上的衣物,为她换上自己的寝衣,这才扬声将常寿喊了进来。
常寿为萧云艾灸完毕,萧云的脸色明显比刚回到养心殿时好了许多,身上、脸上和手上的伤口也都处理妥当。
“皇上,臣先下去替格格熬药送进来。”
乾隆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常寿出去之后,乾隆坐到床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云,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胸口处的疼痛始终未消,可他却从未想过让常寿为自己诊治,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是他让云儿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云儿,是朕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可你又是为什么要去那里躺在地上?”
乾隆看着萧云缠满纱布的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想来是因为她徒手拔光了大树下的杂草造成的吧。
“云儿,那块空地对你很重要吗?那大树下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即便满手伤痕,也要躺在上面。云儿,朕真的不明白,那里究竟有什么,让你如此执着,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乾隆回想起在大树下初见萧云时的场景,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被保护的姿态。可是,云儿,那块空地又如何能保护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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