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警沈文龙

夜色如墨，厚重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仿佛要将整个街区吞没。街灯昏黄，投射出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风裹挟着雨丝，斜斜地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雨刷有节奏地摆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沈文龙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他的目光透过雨帘，死死盯着前方那栋破旧的公寓楼。楼里没有灯光，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微微敞着，窗帘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某种无声的召唤。

“沈队，目标就在里面。”副驾驶上的年轻刑警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沈文龙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脑海里迅速回放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三起连环杀人案，受害者都是独居女性，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案发现场都有一枚黑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尸体旁边。

而今晚，他们终于锁定了嫌疑人。

“行动。”沈文龙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雨夜的沉寂。

车门被轻轻推开，几名刑警迅速下车，悄无声息地向公寓楼靠近。

沈文龙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枪稳稳地握在掌心，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注。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沈文龙的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三楼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枪口直指屋内。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墙上挂满了照片，每一张都是受害者的脸，笑容僵硬，眼神空洞。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对着门，手里握着一枚黑色的羽毛，轻轻摩挲。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沈文龙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没有立刻开枪。他知道，这个夜晚，远没有结束。

沈文龙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墙上的照片像是一张张无声的控诉，每一双眼睛都仿佛在注视着他。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雨声透过敞开的窗户，敲打着窗台，像是某种不安的节奏。

“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身。”沈文龙的声音冷硬如铁，枪口稳稳对准男人的后背。

男人没有立刻动作，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羽毛，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羽毛的边缘，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

“你知道吗？”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病态的平静，“她们都以为自己很特别，以为自己能逃脱。但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就像这羽毛，终究会落地。”

沈文龙的眉头紧锁，手指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同事们已经分散开来，封锁了房间的每一个出口。但他也知道，眼前的男人绝不是普通的罪犯——他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从容，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次警告，把手举起来，转身。”沈文龙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紧张与对峙。当他完全转过身时，沈文龙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眼神空洞而深邃，像是无底的深渊。他的手里依旧握着那枚黑色羽毛，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仗。

“沈警官，你相信命运吗？”男人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沈文龙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男人的手上，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动作。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引爆局势的导火索。

“我不相信命运。”沈文龙冷冷地说道，“我只相信证据和事实。而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男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羽毛缓缓举起，像是在展示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证据？”他低声笑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能抓住我吗？”

沈文龙的心猛地一沉。男人的话里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的含义，但他来不及细想。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的手突然一扬，黑色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房间的灯骤然熄灭。

“小心！”沈文龙低吼一声，身体迅速向一侧闪避。黑暗中，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同事们混乱的呼喊。

“别让他跑了！”

“门被封住了，他出不去！”

沈文龙的双眼迅速适应了黑暗，他凭借记忆向男人的方向扑去。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角，男人却像幽灵一般滑开了。紧接着，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传来，冷风夹杂着雨水灌入房间。

“他跳窗了！”有人大喊。

沈文龙冲到窗边，只见男人的身影倒在了血泊中，地上那枚黑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破碎的玻璃碎片中。

“妈的！”沈文龙大骂一声，转身冲向楼梯。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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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队。”沈文龙阴沉着脸色回到警车上，长叹一气，似乎把这几天的怨气都吐出去了。

“七哥，还在为你姐的事犯愁呢？”副驾驶上那个年轻的警察询问着。

“嗯……”沈文龙揉着眉心。“我有时候真挺不服的，你说我姐那么漂亮一女孩，说痴呆就痴呆了，有时候我真想冲监狱里去一枪崩了那个狗娘养的，酒驾开车把我姐给撞成这样，唉……”

“七哥，你也别太愁了，既然医生说可以康复，就一定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天有不测风云嘛。”年轻警察拍了拍沈文龙的肩膀。“沈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能好起来的。”

“说的也是，愁也没用。”沈文龙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启动车辆缓缓离开现场。“走吧，回支队，对了小周，明天我就不去支队了，在家伺候伺候我姐，有事给我发微信啊。”

“得嘞七哥，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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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沈文龙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窗帘半掩着，阳光斜斜地洒在床边，姐姐沈佳怡正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青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姐，该吃药了。”沈文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沈佳怡的手冰凉，皮肤松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沈文龙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药盒，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又拿起桌上的水杯，试了试水温，确认不烫后才递到沈佳怡嘴边。“来，张嘴。”他轻声说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沈佳怡没有反应，依旧呆呆地看着他。沈文龙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将药片塞进她嘴里，然后喂了一口水。沈佳怡机械地吞咽了一下，药片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好，真乖。”沈文龙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沈佳怡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灵魂早已离开了这具躯壳。

两年前，沈佳怡还是叱咤风云的沈氏集团女总裁，那场车祸不仅让她的公司被收购，她自己也头部受到伤害陷入的痴傻的状态。

沈文龙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完全拉开。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沈佳怡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对光线有些不适。

沈文龙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酸楚。曾经的姐姐是多么的活泼开朗，总是带着他去公园玩耍，给他讲故事，教他画画，可以独当一面一个人撑起整个公司，可如今，她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是带我去河边抓小鱼。”沈文龙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沈佳怡没有回应，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沈文龙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缓缓走向客厅。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沈佳怡年少时画的，画中的小河清澈见底，岸边的柳树随风摇曳。

沈文龙停下脚步，指着那幅画说道：“姐，你看，这是你画的。你以前最喜欢画画了，还记得吗？”

沈佳怡的目光依旧空洞，仿佛那幅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沈文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姐姐的记忆已经消失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他推着轮椅走到沙发旁，蹲下身，轻轻握住沈佳怡的手。“姐，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沈佳怡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沈文龙站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他知道，姐姐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照顾他，但他愿意用余生去照顾她，就像她曾经照顾他一样。

厨房里，沈文龙熟练地切着菜，刀起刀落，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他时不时抬头看向客厅，确认沈佳怡依旧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她的背影显得那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姐，今天给你煮你最喜欢的冬瓜排骨汤。”沈文龙一边说着，一边将切好的冬瓜放进锅里。热气缓缓升腾，汤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他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姐姐总会煮这道汤给他喝。那时的她总是笑着说：“喝了汤，病就好了。”

汤煮好后，沈文龙盛了一碗，端到沈佳怡面前。他轻轻吹了吹热气，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姐，喝点汤，暖暖身子。”沈佳怡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沈文龙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张嘴的意思，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将汤喂了进去。

沈佳怡机械地吞咽着，汤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沈文龙赶紧拿起纸巾，轻轻替她擦干净。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喂完一碗汤后，沈文龙又端来一碗米饭，夹了些青菜和肉，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吃。

“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说我挑食，不肯吃青菜。”沈文龙一边喂饭，一边轻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沈佳怡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咀嚼着，沈文龙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楚。他知道，姐姐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回应他，但他依然愿意和她说话，哪怕只是单方面的倾诉。

吃完饭，沈文龙推着沈佳怡到阳台上晒太阳。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是沈文龙特意为姐姐种的。他知道，姐姐以前很喜欢花草，总是把家里打理得生机勃勃。如今，这些绿植成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自然气息。

“姐，你看，这盆茉莉开花了，香不香？”沈文龙蹲下身，轻轻摘下一朵茉莉花，放在沈佳怡的手心里。沈佳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更多的反应。

沈文龙看着她，心里一阵苦涩。他知道，姐姐的世界已经变得无比简单，简单到只剩下最基本的生理反应。

下午，沈文龙给佳怡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洗澡的时候，沈佳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沈文龙摆布。

沈文龙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心里一阵刺痛。曾经的姐姐是多么的坚强和独立，如今却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晚上，沈文龙坐在床边，轻轻给沈佳怡按摩手脚。他知道，长期坐着不动会导致肌肉萎缩，所以他每天都会花时间帮她按摩，希望能延缓她的身体退化。沈佳怡依旧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姐，晚安。”沈文龙轻声说道，替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沈佳怡的呼吸变得平稳，才轻轻关上灯，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文龙坐在书桌前，打开了一本相册。相册里满是他们姐弟俩的合影，有小时候的，也有长大后的。照片中的沈佳怡总是笑得那么灿烂，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沈文龙轻轻抚摸着照片，眼眶渐渐湿润。

“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一刻。”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坚定。

夜深了，沈文龙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照顾姐姐的责任也会越来越重。但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因为在他心中，姐姐永远是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给他温暖的人。而现在，轮到他来守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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