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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光晕。送我回家的路上，助理开着车，张逸规规矩矩地坐在我身旁审批文件。

我感觉他已经完全不怕我了，坐得与我只有一掌之隔，连握住手机的指尖都能感知到他温热的鼻息。

手机屏幕里，仿生女娃娃突然抬起藕臂，用机械音黏稠地喊了声："Darling，亲亲！"张逸惊得后退，撞上货架，五六个硅胶躯体如多米诺骨牌倾覆，将他埋成雪崩现场。

"张老师真是芳心纵火犯。"我把屏幕转向他，画面定格在机械"***"趴在他膝头念七言情诗的模样，"连仿真娃娃都能触发求爱bug。"

"请苏小姐立即删除，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他耳尖漫上薄红.。

"才不呢～"我将手机按在心口，"这可是答辩的重要素材。"

他竟心急来夺，指尖刚碰到手机边缘，突然恢复理智般的缩回。

车轮碾过减速带猛地一颠，他向我倾来，掌心擦过我耳骨撑在头枕上。

呼吸缠在一起的刹那，窗外的车灯恰好一闪而过，照亮他瞳孔里晃动的我。

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下，我垂眸的瞬间，碰到了那头的鼻尖——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抱歉，张少。"

司机的话让张逸回过神来，他急忙恢复原位，松了松领带：“偷拍小贼，给你三分钟辩护时间。”

"怀宇集团现在就像叠罗汉的硅胶娃娃。"我戳着屏幕上纠缠的机械肢体，"公司高层注重短线利益，分散十二个领域铺开生产线，却丧失了品牌核心。"

钢笔帽敲了敲皮质座椅："继续。"

"既然研发团队流失严重，不如转型做低成本AI宠物。"我调出灵感笔记，"儿童教学玩偶内置认知算法，老年陪护型植入健康监测，再给小资群体定制逝去爱宠的数字化身......"

" 创意不错。"他笔尖在文件上写了个漂亮的签名，"可否写份企划书发我邮箱？"

"张老师这是布置课后作业？"我晃了晃手机，"满分答卷有彩头吗？"

“苏小姐的报价单倒是从不迟到。”他合上钢笔别进前襟，无奈笑笑。

"毕竟某位严师说平均88分就给88万。"我故意拖长尾音，"连个发发发都不肯添。”

“那叫信守承诺。”张逸淡淡一笑 “届时去你直播间，打赏你满天星斗如何？”

“张少该不会...时常暗中观察吧？”我倾身凑近他镜片后的眼睛，捕捉到一丝慌乱。

“没…业务繁忙。”他把视线移至窗外，似乎急于转移话题，“前些日子倒是想登陆旧游，发现剑域停服了，听说资方卷款跑路。”

“真可惜——”我有些遗憾，看向手机屏幕，几经周转，那个曾伴随我一年的“剑域”图标，早已空空如也。 "张老师一定玩的很好吧，还打算有空练个小号找你切磋......"

“那你的大号……”

邀请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张逸的询问。

视频接通刹那，林宇鸦羽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他懒洋洋晃着威士忌酒杯。

悠扬的爵士乐中，他身后的两名卷毛正用英语争论着代码架构。

"瞧瞧我们的小公主——"他忽然凑近镜头，"怎么穿着流水线工装？"

我扯了扯胸前的方形口袋："淋雨换的。"

"可别冤枉我。"林宇吹开遮眼的长发，"我设计的换装游戏里可没这种丑衣服。"

"也没你这种中世纪流浪诗人的发型。"我捻着发尾轻笑，"多久没刮胡子了？"

"战术性伪装懂吗？"他晃了晃香槟杯，"刚用《赛博聊斋》方案钓到瑞士风投，总得扮得像代码疯子......"

他背后突然冒出个金发脑袋："林要给妹妹买城堡！」另个声音混着香槟泡沫炸开：「还要水晶旋转木马！」

“酒鬼的胡话别当真。"林宇把人推开，红扑扑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过之前确实挣了二百多万，把干爹垫的留学费还了三成。"

他忽然敛了笑，"说正经的，这次生日礼物想要什么？爱马仕还是香奈儿？哥现在买得起。 ”

"有点钱就瞎嘚瑟，留着给你植发吧。"我对着镜头做鬼脸，"或者换副防蓝光眼镜，别把眼睛...”

"对了......"林宇忽然切换英语低语，"那批流向开曼的资金......"

车身剧烈颠簸时，我瞥见张逸翻阅文件的指尖骤然停顿。

"哥，晚点联系。"我匆忙挂断视频。

张逸的钢笔依然在文件上匀速移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夜色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流淌，将所有的情绪都浸在墨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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