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

天启这繁华之都，气氛越发诡异了。

生活在天启的百姓最能感受到这风雨欲来的前兆。

李寒衣的剑送去了剑心冢，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李寒衣本人则是在家偶尔教授雷无桀习武。

江湖是一群人的江湖，是少年人的江湖，江湖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

比如望城山，赵玉真。

李寒衣想要去试试赵玉真的剑，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有名。

李寒衣想到便起身，兴冲冲的拿了把剑，准备出门去望城山。

没一会儿，李寒衣又回来了，冲进屋子给自己来了一番伪装。

毕竟如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露面，给将军府招麻烦了。

望城山巅的桃林浸在暮色里，玄阳剑阵流转的微光映着青袍道人身影。

赵玉真指尖摩挲着尚未结果的桃枝，忽觉身后剑气如针——雕花木窗不知何时洞开，戴着怪异胡子面具的剑客正倚在梁柱上，玄铁重剑在地面拖出寸许深痕。

"可是道剑仙赵玉真？"沙哑男声裹着金属嗡鸣。

道人拂去肩头落花笑道："小友既破我山门七重剑阵，何须多此一问？"

面具下传来剑鞘叩地声："比剑。"

"今日不巧。"赵玉真指了指插在阵眼处的桃木剑，"此剑需镇守地脉至子时。"见对方指节骤然绷紧，又补了句："若愿等三个时辰，当以玄阳剑诀相陪。"

青铜面转向剑阵沉吟片刻，终是掀袍盘坐。

山风卷起面具下的青丝，掠过赵玉真突然发亮的眼眸："敢问小友如何破的巽风剑阵？那三十六道剑气..."

"砍了阵眼松树。"李寒衣屈指弹开飘至眼前的桃花，瞥见道人瞬间凝固的笑容，突然想起雷梦杀醉酒后追着人聊兵法时的模样。

当第十次被追问"江南现今流行哪种剑鞘纹样"时，重剑突然重重磕在石桌上。

赵玉真讪讪咽回关于蜀中暗器锻造工艺的疑问，转而凝视剑阵流转的光痕，殊不知身侧剑客已在心底将"望城山天才"的牌匾劈成了柴薪。

...

暮色忽沉，赵玉真指尖凝起道门清气，轻叩桃树虬枝。

刹那间绯云翻涌，万千桃花簌簌凋落如雨，青果自残蕊间急速膨胀，月光淌过果皮时竟折射出琥珀色流光。

"成了。"他摘下犹带露珠的灵桃递来，果香里混着符纸燃烧的焦味。

李寒衣面具下的眉峰骤聚："你剑入阵法许久，就为等这冬桃？"

"此桃名唤'逆时'。"赵玉真并指划开果肉，露出经络般纠缠的金色纹路，"每甲子仅结七颗，食之可窥天时倒错之景——"话音戛止，他忽然捕捉到对方骤然紊乱的呼吸。

记忆如利刃劈开岁月，李寒衣眼前浮现六岁生辰那日：长安街头的糖葫芦在她舌尖化作百味，母亲惊恐地打翻竹签，朱红山楂滚进雪泥里像一滩滩血。

此刻赵玉真捧着桃子的模样，恰似当年缩在墙角死死攥着糖人的自己。

"荒唐。"她突然挥袖击飞灵桃，玄铁剑穗却缠住下坠的果实，"你可知当年我..."夜风卷起满地残花，后半句终究散在望城山终年不散的雾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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