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梅香入梦

暮色四合时，慕云歌倚在软榻上翻看《诗经》。萧煜推门进来，带进一身梅香，袖口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手中捧着个青瓷碗，碗中浮着几颗晶莹的梅子。

"刚从梅林摘的，"他拈起一颗递到她唇边，"尝尝可还酸？"

慕云歌启唇含住，酸得蹙眉，却见萧煜眸色一暗。他俯身吻去她唇角溢出的汁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果然很酸。"

十五跳上软榻，好奇地嗅着青瓷碗。萧煜将猫儿拎到一旁，顺势坐在慕云歌身侧。他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将一支新折的梅花簪入她发间。

"殿下今日怎有闲情去梅林？"慕云歌抬手抚过发间梅花，指尖不经意擦过他下颌。

萧煜捉住她作乱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听闻孕中女子喜食酸，便去寻了些。"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还有这个。"

锦囊中是一对玉雕的梅瓶，不过拇指大小，却雕工精巧。慕云歌凑近细看，发现瓶底刻着行小字："梅香入梦，春意盈怀"。

"这是..."她抬眸望进他含笑的眼。

"北戎的定情信物，"萧煜将玉瓶系在她腰间，"传说能保母子平安。"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微隆的小腹，"我寻了许久才找到这对。"

慕云歌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将脸埋进他胸膛。萧煜轻抚她后背，哼起支北戎小调。曲调悠扬，讲述着梅林深处的爱情传说。

晚膳时分，春桃端来碗酸梅汤。慕云歌刚要接过，萧煜已执起汤匙："我来。"他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小心烫。"

慕云歌嗔他一眼："我又不是瓷娃娃。"

"在我眼里，你比瓷娃娃还要珍贵。"萧煜将汤匙递到她唇边，"张嘴。"

酸梅汤入口，酸甜适中。慕云歌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儿。萧煜看得心痒，俯身在她唇角偷了个吻："真甜。"

春桃红着脸退下，十五跳上桌案，好奇地嗅着酸梅汤。萧煜将猫儿拎到一旁，继续喂慕云歌用膳。他的动作轻柔细致，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夜深人静时，慕云歌在萧煜怀中辗转难眠。他轻拍她后背，哼着那支北戎小调。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睡不着？"萧煜低声问。

慕云歌点头，将脸埋进他颈窝："有些饿了。"

萧煜轻笑，起身披衣："我去给你煮碗面。"

厨房里很快飘出香气，慕云歌披着外袍跟过去。萧煜正在灶前忙碌，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回头看见她，皱眉道："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慕云歌摇头，倚在门框上看他煮面。热气氤氲中，他的侧脸格外温柔。她忽然想起那对玉雕梅瓶，轻声问："那对梅瓶，你找了多久？"

萧煜搅动面条的手一顿，笑道："不久，也就翻遍了半个北戎。"

慕云歌眼眶一热，从背后抱住他："傻子。"

萧煜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顶："为你，值得。"

面条煮好，萧煜端到桌前。慕云歌小口吃着，忽然觉得腹中孩儿踢了一下。她惊喜地抓住萧煜的手："你摸摸，他在动！"

萧煜的手覆上她小腹，感受着那微弱的动静。他的眼中泛起温柔的光："我们的孩子。"

慕云歌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若是女儿，便教她挽弓射箭；若是儿子，便让他替你描眉。"

萧煜低笑："好。"

夜色深沉，梅香入梦。慕云歌在萧煜怀中安然入睡，唇角还带着笑意。萧煜轻抚她发间梅花，低声呢喃："梅香入梦，春意盈怀。此生有你，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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