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池沸腾的刹那,初七淌血的左眼突然映出北斗倒悬。他破碎的右眼眶中,玉髓蛊虫裂变成七条青铜链,死死缠住曦正在结晶化的心脏。"别让茧壳闭合!"嘶吼声未落,七十二峰青铜棺里伸出的玉手已撕开地脉,喷涌的岩浆中浮起西昆仑祭坛的虚影。
晏明玦手中的青铜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汞池里三百玉人烛的瞳孔同时收缩,倒映出令曦战栗的景象——每个烛人玉化的右手都插在初七脊椎上,而真正的初七正被青铜链悬在祭坛顶端,浑身爬满吞噬巫祝血脉的甲骨文!
"你才是第三百六十盏人烛!"
曦嘶喊着挥动冰晶残臂劈向青铜镜,破碎的镜片中却飞出无数青铜牝鹿。鹿角撞上她新生的冰晶经络时,武当掌门尸体突然立起,天灵盖中钻出的神经藤蔓上,密密麻麻挂着眼球大小的青铜编钟。
"当——"
初七扯断锁骨处的蛊链砸向浑天仪,钟声激得岩浆中的祭坛凝实三分。曦突然看清祭坛中央的青铜巨树——每一片叶子都长着晏明玦的脸,而树根处缠绕的正是七岁那年被她亲手埋葬的娘亲的冰玉骸骨!
鬼方祭司的曼陀罗花突然爆开,飞溅的汁液在空中书写《血契》补篇。曦结晶化的心脏猛地抽搐,冰茧外壳浮现出娘亲教她跳傩舞的画面。当记忆里的鼓点与青铜编钟共鸣,她玉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胸膛,抓出的竟是半枚刻有初七生辰的青铜钥匙!
"原来血契要的是双烛叩门!"
初七突然拽断缠心的蛊链刺入太阳穴,飞溅的脑浆化作漫天星沙。当星沙附着在曦手中的半枚钥匙上,九嶷山深处传来锁链崩断之声——另外半枚钥匙正从西昆仑祭坛的青铜树里缓缓升起,锁孔形状赫然是曦七岁时被割去的左肾!
晏明玦的浑天仪突然射出三百六十道青光。江湖各派的水井同时喷出青铜神经,在空中交织成覆盖苍穹的罗网。曦望着网中流动的汞液,突然发现各大门派掌门的身影正在液面成形——每个人的脊椎都生长着青铜烛台,而燃烧的火焰里蜷缩着派中弟子的魂魄!
"北斗改命,南斗注死!"
初七染血的巫袍突然倒卷上天,露出后背完整的狼首刺青。当缺失的右眼被曦手中的半枚钥匙补全,狼瞳射出的血光照亮了祭坛底部——十万青铜棺组成的浑天炼狱正在觉醒,每具棺盖上都凸起着曦不同年龄的容颜!
曦的冰晶心脏突然传来锥心刺痛。她低头看见结晶化的经络正在吞噬初七的巫祝血脉,而汞池里自己的倒影逐渐变成娘亲的模样。当祭坛上的青铜钥匙开始合体,她破碎的记忆终于拼凑出恐怖真相:七岁那场血祭,被挖心献祭的晏明玦才是她的亲兄长!
青铜血雨浇在曦的手背上时,她听见十万悬棺同时发出婴儿啼哭。汞池沸腾的倒影中,晏明玦的脸正在青铜树叶上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些刻着祭祀日期的龟甲碎片,分明是七岁生辰那夜她在娘亲妆奁里见过的!
"你的冰玉骸骨是最好养的蛊皿啊。"
晏明玦的声音从三百六十个方向传来。曦的右腿突然结出冰晶,她踉跄着撞向祭坛中央的青铜树,指尖触到树干的刹那,七百二十道青铜神经突然刺破皮肤钻进经络。傩舞的鼓点在颅骨内炸响,她不受控制地抬起玉化右手,腕部旋转的弧度竟与记忆里娘亲教的一模一样。
初七的嘶吼裹着血沫喷在祭坛边缘:"别让甲骨文爬满脊椎!"他后背的狼首刺青正在融化,巫血化作黑雾缠住缠心蛊链。曦看见他破碎的右眼眶里,七条青铜链正从脑髓中抽出,末端拴着的赫然是各大门派掌门的本命魂魄!
岩浆突然凝结成青铜镜面。曦的冰晶左脚踏碎镜面时,七十二峰悬棺里伸出的玉手同时掐起法诀。她的傩舞步点突然加重,汞池里浮起三百六十面青铜鼓,鼓面的人皮还带着体温——那分明是最近失踪的江湖子弟!
"咚——"
当曦的脚跟第七次点地,武当掌门的尸体突然暴起。神经藤蔓上的青铜编钟自动轰鸣,音波震得初七后背的甲骨文渗出黑血。晏明玦的笑声从青铜树叶里渗出:"好妹妹,你的冰晶心跳就是最妙的鼓槌啊。"
曦的瞳孔突然映出双重景象:现实中的青铜树正在吞食岩浆,而记忆镜像里七岁的自己正被娘亲牵着跳傩舞。当两个时空的舞步重叠,她骇然发现当年血祭坑里躺着的"晏明玦",后颈竟有与自己相同的冰晶胎记!
"这是双生镜像咒!"
初七突然扯断三根蛊链插进自己太阳穴。喷涌的脑浆在空中凝结成甲骨盾牌,挡住飞射而来的青铜树叶。曦趁机咬破舌尖,冰晶心血溅在青铜钥匙上,激活了钥匙表面的饕餮纹——纹路蠕动着组成西昆仑地形图,标注的红点正是她七岁时的卧房!
青铜血雨突然变成倒流的瀑布。曦在雨幕中看见恐怖真相:当年被剜心的女童在冰棺中睁眼,那具被自己亲手埋葬的"娘亲",双手正捏着与晏明玦相同的操控法诀。她的冰晶心脏突然裂开,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青铜沙,每一粒沙都在映照不同时空的祭祀场景。
"时辰到了。"
晏明玦的浑天仪突然分解成三百六十枚青铜针,暴雨般刺入各大门派的水井。地面开始翻涌青铜浪潮,江湖子弟的惨叫此起彼伏——他们的魂魄正被青铜神经拽出躯体,化作人烛插在青铜树顶端!
曦的傩舞被迫进入最终章。她的冰晶身躯开始透明化,体内游走的青铜神经清晰可见。当最后一个旋转动作完成,青铜树顶端的烛龙遗骸突然颤动,那只闭合千年的竖瞳裂开缝隙,射出的混沌之光竟将初七后背的狼首刺青活活烧成甲骨地图!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钥匙孔!"
曦嘶吼着抓向初七的后背,指尖却穿过他虚化的身躯。青铜树的根系突然暴动,缠绕着冰玉骸骨刺入她的脚踝。在血脉倒流的剧痛中,她终于看懂甲骨地图的标记——那些记录着西昆仑罪证的卜辞,正是用初七的巫祝血脉写成!
混沌之气笼罩祭坛的刹那,曦看见天地法则开始崩解。九嶷山的雪峰融化成青铜汁液,江湖门派的建筑长出青铜神经,而晏明玦的身影正在混沌中分裂——他的左半身保持着七岁稚童的模样,右半身却已经与青铜树融为一体!
初七的残破身躯突然发出青铜光泽。他染血的巫袍寸寸碎裂,露出胸口暗藏的西昆仑叛徒印记。当他的手指插进曦的冰晶心脏,两人血脉交融的瞬间,青铜树顶端突然结出一颗果实——果皮透明如冰晶,里面蜷缩着七岁那夜本该死去的两个女童!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烛......"
晏明玦的惊呼被混沌吞噬。曦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果实中两个女童缓缓睁开的眼睛——左眼冰晶,右眼青铜,瞳孔深处倒映着天地重归混沌时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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