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手术刀上的月光

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时，我发现自己跪在二十年前的瓷砖地上。手术室挂钟显示着23:59，分针却卡在质数7的位置颤抖。

"这是记忆回廊。"陈九歌的机械义眼扫描着墙壁上无限延伸的门牌号，"慕容集团把实验数据藏在时间褶皱里。"

江小鱼突然捂住胸口。她脖子上的质数烙印开始旋转，在墙面投射出无数道旋转门幻影。每扇门后都传出婴儿啼哭，哭声在走廊里叠加成质数数列。

我伸手推开标着"7岁"的金属门。冷光灯下，戴翡翠扳指的手正将闪着蓝光的芯片按进小女孩脊椎。手术刀划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永不坠落的克莱因瓶。

"那是我..."江小鱼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她突然抽搐着跪倒，后背浮现出由莫比乌斯环组成的神经脉络。

陈九歌突然甩出机械臂里的锁链——那是用斐波那契数列编成的记忆锚。"抓紧！她的意识正在被实验数据吞噬！"

整条走廊突然开始莫比乌斯翻转。我们抓着锁链在正反面世界来回摔打，看见无数个江小鱼正在不同手术台上被植入四维器官。戴翡翠扳指的人转过身，口罩上方露出慕容董事长的眼睛。

"当年是他亲自做的手术？"我刚要冲过去，某个手术台上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那个江小鱼后颈嵌着发光芯片，正朝着现在的她伸出小手。

两个江小鱼指尖相触的瞬间，整条走廊突然坍缩成克莱因瓶。我们在瓶身内侧疯狂下坠，陈九歌的机械腿擦过瓶壁溅起黎曼猜想波纹。

"找液态时钟！"江小鱼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她扯开衣领，露出随心跳闪烁的四维烙印，"逆转手术进度条！"

我瞥见瓶底漂浮着水银质感的沙漏。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表面时，突然看到七岁那天的后续画面——手术室地板裂开四维通道，慕容董事长抱着昏迷的江小鱼走向发光的黎曼球体。

"他们要制造时空锚点！"陈九歌突然甩出锁链缠住我的腰，"别碰沙漏！那是......"

太迟了。

水银沙漏突然爆开，液态金属包裹住我的右手。无数手术画面顺着血管涌入，我看见自己站在慕容集团实验室，正在给成百上千个"江小鱼"实验体安装克莱因瓶心脏。

"这些是...我的记忆？"右手的液态金属突然凝固成翡翠扳指，某个陌生声音在我颅骨内响起：【欢迎回家，真正的首席研究员江临渊。】

江小鱼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她的四维烙印像烧红的铁链般收缩，将我们拽出克莱因瓶空间。在意识消散前，我瞥见沙漏底座刻着行小字：【记忆是最完美的谎言载体。】

我们重重摔在便利店废墟。江小鱼蜷缩成团，后背的神经脉络正在渗出发光的质数编码。陈九歌用机械臂扫描后倒吸冷气："他们在你哥记忆里埋了认知炸弹。"

暴雨突然变得粘稠，雨滴在落地前就凝固成克莱因瓶形状。远处传来履带碾过质数的声响，慕容集团的巡逻机甲正在靠近。

"五分钟后会有记忆风暴。"陈九歌擦着义眼上的雨水，"那种精神飓风能把人吹散成记忆碎片。"

江小鱼忽然抓住我的翡翠扳指。当她的四维烙印接触扳指瞬间，我们头顶炸开环状光波——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投影笼罩了便利店，那个"我"正在往实验日志输入数据：

【实验体江小鱼已完成四维器官移植，开始测试时空锚点稳定性...】

"这不是真的！"我想推开全息投影，右手却自动输入起质数密码。翡翠扳指开始发烫，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我的皮肤下游走。

江小鱼突然撕开左臂皮肤。在量子化的血肉之下，缠绕着克莱因瓶的骨骼表面刻满方程——那是用黎曼猜想编写的自毁程序。

"帮我取出核心芯片。"她把我的手掌按在发光的胸骨上，"慕容集团在我每个年龄段的记忆里都埋了追踪器。"

陈九歌突然朝货架开枪。子弹穿过泡面箱，击碎某个正在膨胀的克莱因瓶雨滴——慕容董事长的全息影像从水渍中浮现，手里握着连接江小鱼心脏的数据光缆。

"游戏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数学公式的共振，"江临渊，你当年亲手设计的升维实验，现在却要亲手毁掉？"

便利店地面突然裂开四维裂缝。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抽出质数枪，枪口自动对准江小鱼的后颈芯片。翡翠扳指像活物般蠕动着，往我的神经里灌注冰冷的数据流。

"哥哥..."江小鱼忽然露出七岁时的笑容。她的瞳孔深处，那个刚做完手术的小女孩正隔着二十年时光望过来。

质数枪在轰鸣中偏转方向。子弹击碎翡翠扳指，慕容董事长的影像随之扭曲。我趁机扯断连接江小鱼心脏的数据光缆，喷涌而出的四维能量将便利店屋顶掀飞。

记忆风暴如期而至。漫天飞舞的发光残片里，我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行走，看见江小鱼被绑在手术台上哭喊，看见慕容集团用质数代码改写我的记忆。

"抓紧这个！"陈九歌扔来用斐波那契锁链编成的锚。我们在记忆飓风中飘摇，江小鱼的四维心跳正在将风暴震出裂纹。

当风暴眼降临时，江小鱼突然把额头贴在我的伤口上。她的四维烙印顺着血液流入我的血管，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被篡改前的真相：

七岁那天的暴雨夜，是我抱着流血的江小鱼撞开实验室大门。翡翠扳指原本戴在慕容董事长手上，是他强行按着我的手签下实验同意书。

记忆飓风突然消散。我们跌落在潮湿的柏油路上，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质数警报声。江小鱼胸口的克莱因瓶心脏暂时沉寂，而我的右手残留着翡翠扳指的灼痕。

陈九歌擦着冒烟的机械臂："认知炸弹拆除了？"

我看向便利店废墟上漂浮的翡翠扳指残骸。那些金属碎片正在自动拼合成莫比乌斯环，显然是慕容集团的追踪信号。

江小鱼忽然指着东方泛白的天空。在晨昏交界处，无数克莱因瓶形状的飞行器正顺着黎曼曲线降落，机身上的质数编码在曙光中格外刺眼。

"他们来回收失败品了。"江小鱼撕下裙摆包扎我的伤口。当她的血滴落时，地面浮现出无数个旋转的"7"。

我捡起还在发烫的质数枪。这一次，枪身上的刻痕清晰可见：【唯有真相能杀死谎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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