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明辨

少女嘴上说着匪夷所思，眼中并未掀起半点波澜，语气也是十分轻松。反倒是距二人不远的黑衣老妪，瞪大双眸看着对话的二人，眼里是难以言说的惊异。不知是在讶异少年口中的传闻，还是讶异相思断肠红这几个字。

唐三将黑衣老妪的眸色看在眼底，想她定然在因自己知道相思断肠红之事而惊疑。

相思断肠红是唐三在蓝银皇觉醒之前与胡列娜困于冰火两仪眼时所见，如今他的容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且未少女言明自己就是唐三，所以才会如此认为。

事实上，有着前世记忆的胡列娜在见少年第一眼便知他是唐三，知他将会是让所有堕落者闻之发抖的修罗王。胡列娜之所以没有揭穿唐三身份，只是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不想重蹈前世覆辙。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即便她有意回避，她与唐三之间始终有着扯不断的牵绊。

少年没有急于对身披黑袍以黑纱遮面的“老妪”解释自己是如何知晓相思断肠红的，而是继续对身前与胡列娜容貌如出一辙的女子道：“若非今日来到幽冥幻境，若非你墨鸦在我面前改容易面，我也以为这只是古籍上记载的传说。”

闻言，唐三以胡列娜皮囊遮盖自己真容的墨鸦也无耐心再做掩饰，她勾起嘴角，直言道：“修罗王还真是见多识广，连幽冥之境独有的羽丝蛊都知晓的如此清楚。”

言于此，她凝视着唐三冰冷面具下的清澈碧瞳，坦然道：“不错，我就是墨鸦！”

说起易容秘术，她又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镜，欣赏自己费尽心机得来的容貌，很是自得意满，似乎认为胡列娜的这张皮囊将永远属于自己。

墨鸦看着铜镜中自己冷艳无双的面容，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羽丝蛊复刻出的容貌不会出半点差池，可以说与本人一般无二，就算是至亲之人也无法辨别，你与地狱使者不过相处一日，是如何知晓我不是她的？”

言罢，她又扭头看向唐三，眸中略带困惑。

唐三不屑与她对视，目光越过身前妖娆妩媚的墨鸦，看向她身后以黑纱掩面，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胡列娜。

让少年不解的是，此刻胡列娜面纱上的那双眸子并无半点疑惑，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自己是如何认出她来的，就连刚才的惊异也已尽数褪去。

略作思量，少年才把目光挪回身前墨鸦，冷声道：“这世间虽有秘术可易容改貌，但万人万心，皆有不同，无法模仿，也无法复刻。你与地狱使者的心跳相差甚远，要辨别本就不难。”

唐三话虽如此说，事实上他能认出墨鸦不是胡列娜，绝非以心跳辨明，言说“万人万心，皆有不同”也不过是欺人之言。少年因一时间无法说清认得相思断肠红之事，也不能确定胡列娜会相信自己就是唐三，才扯谎欺人。

其实早在墨鸦说要用身体作为酬劳，让他去寻解药之时，唐三就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以他对胡列娜的了解，知对方绝不会如此轻贱自己，绝不会为了利益随意委身于人。若她当真与杀戮之都的其他女人无异，当真被罪恶之城的风气腐化，今日在地狱杀戮场和被众多企图不轨的堕落者埋伏时，也不会战至力竭而晕死过去。

那时他只知自己身旁之人不是胡列娜，却不知真正的胡列娜在何处。直到他再次见到黑衣老妪，再次对上她那双与面容完全不符的眸子，才知她就是自己心中在意之人，是自己甘愿豁出性命也要救的心爱之人。

以白楝为暗器向她发出奇袭，不过是觉墨鸦狡诈，想用此法做最终确认。唐三会这么做，是因他知道胡列娜有相思断肠红护体，任何强大的花系武魂，和自带灵力的花草都无法对胡列娜造成一丝伤害。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地狱使者？”墨鸦收回铜镜，眸中困惑之色又加深了许多。不知是怀疑少年以心辩人之法的真伪，还是另有疑惑。

“不错。”对墨鸦的疑问，唐三吝啬言语，只回答寥寥二字。

“那你为何到现在才拆穿我？”墨鸦刚出言质问，似忽然想到些什么，幡然醒悟。狠厉道：“你在利用我找地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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