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耀面色沉静,眼神中透着淡淡的矜贵,正轻柔地扶着沐婉卿的手臂,护送她回木家。临近家门时,不经意抬眸,便看到木婉婷一袭素净衣衫,莲步轻移地迈出大门。木婉婷不经意间瞥见徐光耀与沐婉卿相互依偎的亲昵模样,原本轻盈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仿佛被寒冬的冷风瞬间冻结。心底那股曾被她费尽心思压抑在最深处的酸涩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可抑制地翻涌而上,狠狠刺痛着她的心脏,让她险些无法呼吸。
然而,她很快便从这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硬生生地扯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显得格外牵强,丝毫未达眼底。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快步走上前去,亲昵地挽住沐婉卿的另一只手臂,可那微微发颤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波澜:“呀,真是太巧了,你们这是刚回来吗?”
徐光耀的目光在木婉婷身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眉头极轻地微微一蹙,那不易察觉的细微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一丝疑惑。随后,他轻轻松开了挽着沐婉卿的手臂,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不失礼数地说道:“婉婷,这么晚了还出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要是不太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木婉婷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刻意避开徐光耀探寻的目光,强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笑着说道:“不用啦,徐少,我和朋友已经约好了,我自己能处理好的。”说着,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袖,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痕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沐婉卿敏锐地察觉到了木婉婷的异样,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的神情,她轻轻地拍了拍木婉婷挽着自己的那只手,柔声说道:“姐姐,外面可不太安全,你早点回来。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木婉婷缓缓转过头,看向沐婉卿,当她对上那清澈而真挚的眼眸时,心中的苦涩似乎也减轻了几分。她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捏了捏沐婉卿的手,说道:“知道啦,你也是,要好好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徐光耀静静地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沐婉卿,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轻声说道:“我们进去吧,别让长辈们等太久了。”
木婉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二人转身走进家门,徐光耀那熟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那一刻,她的心口处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眨去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这一世一定要放下过去的执念,勇敢地向前走。随后,她毅然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只是那原本轻快的步伐,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重,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然而,彼时的上海局势波谲云诡,风雨如晦,恐惧与不安在每个人心头肆意蔓延,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她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在这乱世里,唯有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徐光耀处理完木家这边的事情后,神色略显疲惫地来到了与谭玹霖约定的地方。他走进房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不容置疑,大步走到谭玹霖面前。此时的谭玹霖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一枚飞镖,眼神慵懒而又带着一丝玩味。
徐光耀在谭玹霖面前站定,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严肃且带着诱惑:“玹霖,你我相识一场,我就直说了。你若加入督军,我父亲徐伯钧会通电承认你,还会以徐家门生的名义向陆军总部举荐,良禽择木而栖,这其中的好处,你不会不明白。”他一边说,一边微微摊开双手,似乎在展示着一份丰厚的筹码。
谭玹霖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起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直视着徐光耀:“徐少,若徐家真是那良木,我谭玹霖自然乐意归附。可我倒想知道,在你们徐家眼中,我谭玹霖究竟是那能助力的良禽,还是任人宰割的肥鹅?”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徐光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向前一步,重重地拍了下谭玹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警告:“玹霖,别再拖了,做出你的选择。我劝你尽早交出兵权,这对大家都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压迫感。
谭玹霖直视着徐光耀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手中的飞镖飞速转动。突然,他手臂一挥,飞镖如黑色闪电般掠过徐光耀的脸庞,钉在墙上。徐光耀下意识地侧头躲避,眼中闪过怒意,但很快便强压下去。
就在徐光耀准备转身离开时,谭玹霖开口:“等等,我可以归附徐家。”徐光耀停下脚步,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谭玹霖勾唇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父亲举荐我的同时,也要举荐你出任上海防守司令部的督办,常驻上海,协助我处理防务。”
徐光耀闻言,眼神一凛,瞬间明白谭玹霖是想将自己作为人质,以防徐家对他不利。他沉默片刻,微微眯起眼睛,思索后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但你最好信守承诺,否则,徐家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说罢,他伸出手,与谭玹霖相握,两人的眼神交汇,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蔓延。
另一边
木婉婷抬手拦下一辆黄包车,旋即坐了进去。车子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剧烈颠簸着前行,耳边满是上海街头嘈杂的声响。小贩们带着几分焦虑与无奈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竭力在这动荡不安的世道中招揽生意,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警笛声,更是为这氛围增添了几分紧张与惶惶不安。她秀眉微蹙,在车身的摇晃中努力集中起精神,于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细细梳理着自己的商业计划,哪怕是最细微的环节也绝不放过。
黄包车夫一边费力地拉着车,一边回头对木婉婷说道:“小姐,这世道可不太平啊,您这是要去哪儿?要是危险的地儿,我可不敢去。”
木婉婷目光坚定地说:“去林鹤年先生的公司,放心吧,不会让你涉险的。”
车夫点点头,“那就好,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小心些总是没错。”
当抵达林鹤年的公司时,夜幕已如墨般深沉。公司所在的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神色皆是慌张与警惕,偶尔还能看到荷枪实弹巡逻的士兵,他们的身影在昏黄且摇曳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峻与肃穆。公司内灯火通明,然而那明亮的灯光却怎么也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息。木婉婷深吸一口气,暗自镇定了一下情绪,仪态从容地走进大厅,步伐优雅且坚定地走向前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自信而不失温婉的微笑,轻声说道:“你好,我是木婉婷,此次前来是想找林鹤年先生谈些合作事宜,烦请帮我通报一声。”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迟疑着开口道:“木小姐,实不相瞒,如今时局动荡不安,林鹤年先生一般不接待没有预约的访客,您看是否可以先进行预约呢?”
木婉婷不慌不忙,唇角微微上扬,从精致的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前台小姐手中,轻声说道:“麻烦你将这张名片转交给林鹤年先生,就说我带来了一个能让他的生意在这乱世之中逆势上扬、突破困境的绝佳方案,我坚信他会对此颇感兴趣的。”
前台小姐有些犹豫,嗫嚅着说:“可是木小姐,林先生这会儿可能很忙……”
木婉婷温和地打断她:“就帮我通报一下吧,不会让你为难的。”
前台小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名片,转身走进了里间。
没过多久,前台小姐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说道:“木小姐,林鹤年先生请您上去。”
木婉婷微微点头示意,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健且从容地走向电梯。楼道里,隐隐能听到员工们小声议论着当前局势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忧虑,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见到林鹤年时,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锐利与谨慎,目光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她。“木小姐,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极不安稳,你究竟有何高见,能让我放下手头的事务来见你?”
木婉婷自信地浅浅一笑,身姿款款地走到桌前,不卑不亢地说道:“林鹤年先生,我留意到您近期即便身处困境,仍有拓展业务的打算,而我恰好构思出一个精妙的计划,能够巧妙利用当下这复杂多变的局势,在新的领域迅速打开局面,实现丰厚的盈利。请您给我五分钟时间,让我为您简要阐述一下。”
林鹤年微微皱眉,有些怀疑地说:“木小姐,这乱世之中,商机难寻,风险又大,你这计划真有那么可行?”
木婉婷从容地回应:“林先生,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市场虽然动荡,但也隐藏着许多被人忽视的机会,只要我们善于发掘和把握。”
林鹤年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微微颔首道:“好,我且听着。”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木婉婷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地娓娓道来。她从当下动荡局势下所催生的特殊市场需求深入分析,讲到如何巧妙借助各方人脉和资源,精准地避开潜在风险,进行全方位的营销策略布局,再到详细的预期收益,每一个环节都阐述得精准到位、无懈可击。
林鹤年的神色逐渐从最初的漫不经心转为全神贯注,眼中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待木婉婷讲述完毕,林鹤年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道:“木小姐,不得不说,你的方案确实极具吸引力,不过这世道瞬息万变,其中的风险也不容小觑,我还需要与团队成员进行深入细致的讨论。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候消息,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木婉婷心中暗自一喜,她明白自己已然成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她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林鹤年先生,感谢您给予我这次宝贵的机会,我坚信,凭借我们的合作,即便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局下,也定能取得圆满的成功。我静候您的佳音。”
林鹤年点点头,“希望如你所说,木小姐,乱世之中,合作若能成功,对我们双方都有益。”
木婉婷微笑着回应:“我相信我们的眼光,林先生。”
离开林鹤年的公司,外面的街道上早已没了多少行人。昏暗的路灯在夜风中孤独地摇晃着,将斑驳的光影投在地面上,仿佛是这乱世的无声写照。木婉婷的步伐轻快了许多,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在这动荡的上海夜空里依然顽强地闪烁着,仿佛是在为她的未来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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