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抹药

他穿着宽白色短袖和黑色及膝运动短裤，人清瘦挺拔，脸又白净，低头时黑色碎发有些乱，落在眉宇，像个大学生

清俊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耐

董夏鸢把嘴里的珍珠囫囵咽下去，眼睛彻底瞪圆了

竟然是他呀！

从她仰视的角度，还能看到他下颌的红色划痕，是今天和犯罪嫌疑人近身肉搏受的伤

刘耀文：找谁

刘耀文开口，声音有些刚睡醒的哑，还带几分鼻音

连日熬夜头脑混沌，来董思成这儿挑了个房间刚刚睡着，这会儿被人冷不丁吵起来，眼睛还没完全对焦，只觉得是个矮得要命的人类幼崽

人类幼崽坐在行李箱上，长发绑了个小揪揪在头顶，眼神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她嘴里咬着奶茶吸管，奶茶放在背带裙前兜，身上背着菠萝斜挎包，像个倒放的豌豆射手—

豌豆射手突突突吐豌豆，她绷着一张小脸，突突突吸奶茶里的珍珠

董夏鸢：你好呀！

人类幼崽静止几秒后，咽下嘴里的珍珠，从行李箱上下来，笑出尖尖的小虎牙

董夏鸢：今天谢谢你啦！

刘耀文：你是顾桢的？

刘耀文抿唇，嘴角梨涡浅浅，那张冷酷俊脸莫名透出少年气

董夏鸢：妹妹

人类幼崽声音脆生生，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董夏鸢：我叫董夏鸢

两人站在门口，一个像审查犯人，一个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幼儿园小朋友

董夏鸢兜里的奶茶已经喝光，抿着嘴角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有只冷白修长的手从她身侧拎起行李箱，很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拂过鼻腔

刘耀文：请进

-

董思成买的房子自带阁楼，阁楼带独立卫生间，从拱形窗户能看到天空和软绵绵的云朵，而床就在窗户边，棉被枕头蓬松柔软散发着阳光的馨香

小时候，爸妈离婚前，她看动画片，指着动画片里的阁楼告诉董思成

董夏鸢：董思成我喜欢这样的房子

董夏鸢：能抱着星星月亮一起睡觉！

她给董思成发微信报平安，等消息间隙，去楼下药店买消炎药和创可贴

刘耀文沾了枕头刚睡着，门铃再次响起

门打开，站着刚到他胸口位置的小姑娘，她仰着小脸看他，有些懊恼

董夏鸢：不好意思呀

董夏鸢：我还没有钥匙…

声音软软糯糯，还有些奶，可怜兮兮的小虎牙冒了个尖儿

刘耀文无端想起警犬基地刚出生的德牧幼崽

刘耀文：嗯

眼角眉梢的烦躁悉数敛起，刘耀文冷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刚要转身回房间，就被小姑娘扯住短袖下摆

他垂眸，她立刻松手。她眼睛圆瞳仁大，眼尾温柔下垂，仰头看人的时候更显乖巧无辜

刘耀文：还有事？

人类幼崽抿了抿唇角，然后细白的手指指着自己嘴角和下颌的位置，给他比划

董夏鸢：你这里和这里都擦伤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举高到他面前，抿着嘴角小心翼翼看他

是消炎药，和带着黄澄澄海绵宝宝的创可贴

董夏鸢：得抹药

董夏鸢：不然会好得很慢

表皮擦伤而已

他们当警察的哪有这么多讲究

刘耀文：不必

他话出口，小姑娘刚才还弯弯的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委屈的样子，莫名其妙和记忆深处的小小身影重合

那年在南方，也是个绑着揪揪的小团子

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小话痨一个，小嘴叭叭叭不知道停下：

“哥哥，你受伤了吗？”

“哥哥，你还疼吗？”

“哥哥，我的糖可以分你一个，就只能分一个……”

他被吵得不耐烦，皱眉看她

刘耀文：你好吵

成功一秒吓呆捧着糖罐来献宝的小团子

小团子一秒凝固，就在他以为她要哭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笑得眼睛弯弯，因为开始换牙还有些漏风，又丑又可爱：“原来！你会缩话！”

他被气笑，问

刘耀文：你叫什么名字

她板着小脸倒背着手，口齿不清拼给

她板着小脸倒背着手，口齿不清拼给他: "gu - an - guan."

一直到他离开，都不知道，这个“guan”字，到底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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