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穹的另一端,莫道浑身浴血,提着几个头颅,然而他的神情却未见丝毫波动,显然这满身的鲜血皆非出自他身。而那些人头面容扭曲,尽失生前的从容与体面,其元神被莫道以高深的手段封印在头颅之内,动弹不得,逃脱无望。
“莫道你不得好死!”有人诅咒。
“莫道你生的孩子没屁眼!”
“莫道我@%$#!”现在有人不顾脸面的破口大骂。
此等憋屈场面是他们活了一辈子从未体会过的,既然逃脱无望,还不容嘴巴硬一点。
“当心我把你们投入震封旱厕五百年,饱受屎尿之灾。”莫道慢悠悠的道,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感受。
这些人一听顿时就萎了,求着莫道把他们杀了。
群雄渐次散去,徒留一片寂静。白袍青年的目光在莫辰身上轻轻一驻,随后转向凌若初,眸光深邃,他幽幽一叹:“红尘缘已断,随我离去吧。如今这般境况,你也应知晓,你那无上体质所带来的不只是机遇,更有这重重麻烦,宛如荆棘缠身,难以挣脱。”
“与你夫君道个别吧。”白袍离开,去与莫道叙旧。
“此后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凌若初问。
“会。”莫辰目光坚毅,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两年后便是大陆天骄大比之期,不论前方是何等艰难险阻,我定会前往。届时,我们再相会。”
凌若初思绪纷飞,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在眼前交织闪现。那些曾经的经历、点滴回忆,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她的心田;而对未来的憧憬与忧虑,宛如迷雾中的光影,虚幻又真实地在脑海里穿梭,无数的可能性像丝线一般缠绕着她的思绪。
“那时之后呢?”凌若初又问。
莫辰微微一滞,喉间似有千斤重石堵着,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大赛落幕之后,以凌若初的资质,必定会前往上位古界,而自己则留在下界,那时,便真真是天人相隔,再见不知何期了。
凌若初眼眸中水雾氤氲,似有晶莹欲落,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幽幽轻叹。她深知,即便再过十余载,自己或许能在上界闯出赫赫威名,风光无限,可要回来接引莫辰,这远远不够。除非她的修为能功参造化,达到举世无双之境,拥有横扫天下、翻云覆雨的能力,无限接近甚至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帝者,唯有如此,才能护得心爱之人周全无恙,免受世间一切磨难。
对于一名女子而言,这般情境似乎颇为不符。然而,在这瞬息之间,凌若初的心中却涌动着无尽渴望变强的希冀,为了身边的人。
莫辰看出她心中所想,于是他轻轻靠前,以手轻撩凌若初发丝,道:“修道要脚踏实地,不可急于求成,我有一愿,心向逍遥,若初,希望你能替我完成。”
莫辰想到了那飘渺的“前世”,若有来世,必达逍遥,轮回往生,世间真有这么样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这只是一段记忆罢了,莫辰终究只是莫辰,并不是他人。
“夫君,对不起,我要走了。”凌若初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她的美眸,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十六七岁的年纪,精致的面容如同最上等的白瓷,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抬起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本无意求仙,只是这具身体...太多人觊觎了。都说我是仙灵体,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命途。夫君,若是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能把这体质转给你。”
“体质太强也许是一种限制,我觉得到最后返璞归源才是一切道的合一,稍加留意每个境界的沉淀,待日后我必回去找你!”莫辰轻吻凌若初说道。
少女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却还是有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日后,你也要等着我。等到我足够强大,能护住所有想守护的东西时,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就像我们小时候说好的那样,一起看遍世间繁华。”
凌若初颔首,与不远处的萧苓儿作了最后的道别后,转身离去,三步一回头,满是不舍。
最终在白袍的带领下,踏空而行,一剑千里,途中凌若初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水,如若仙葩沾露,即便是悲也是绝美。
她质问白袍,道:“修道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袍听罢,身躯微微一震。修道之路,追求极致超脱,渴望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以俯瞰众生的姿态参透红尘百态。然而,在这漫漫修行途中,又何尝不是在不断地舍弃,失去那些本应珍视的情感与回忆。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凌若初,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亦有释然,轻叹一声后开口道:“就当是为了莫辰吧。”
凌若初的泪水在风中飘散,仿佛化作点点星光,洒落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天空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云海深处。而凌若初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焰,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都将坚定地走下去,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也为了那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人。
“莫道长老!”莫家众人一拥而上,脸上堆满了笑容,莫辰也被这股人潮裹挟在其中,周围一片谄媚奉承之声,实则每一个笑靥背后都似藏着一重虚伪的影子,让莫辰感到厌恶。
莫辰心中清楚得很,若不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这些人平日里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从小到大,他饱受莫家年轻一辈的欺凌,然而,年少的他头皮就是硬,从未屈服过,哪怕骨折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莫道心中清楚,这些人之所以敢将脸靠得如此之近,无非是见他已恢复往昔实力。思绪追溯至最初,他与这莫家本就毫无瓜葛。虽同姓莫,却并非源于此地。他自幼失怙失恃,是个孤儿,甚至是在别州异域成长的。
而这莫家的缘分,起初不过是一场巧合。当年,他一念慈悲,出手相救了莫家家主,又因同为“莫”姓,且知晓莫道在当世威名赫赫,莫家便慷慨地将莫道纳入门下。自那时起,莫家因莫道的加入而崛起,成为了天郡帝国四大家族之一。
然而,莫道对这些虚名嗤之以鼻,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他在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之时,竟不知不觉间重返此地。迫于生存的压力,他只能暂且栖身于莫家,那时的他心灰意冷,而其子莫辰,便是他的人生中的唯一光彩了。
因自身实力的衰退,莫家对他的敬重已大不如前,那长老之位也成了众人觊觎的目标。而他的孩子莫辰,自小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备受欺凌。他并非自愿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是莫辰性格太过倔强,甚至有一次莫辰的手臂被打断,他并未叫苦,而是选择拼了命地疯狂撕咬着那些欺凌他的人,甚至将他们咬得浑身是血。这一幕落在莫道眼中,让他满是无语。
而在现在,那些年轻一代的莫家人,笑容春风满面,接近莫道,很是熟络。
莫辰自然不会给这些人好脸色,反观莫道就是更直接一点了,
“多年前,我便已恢复了一些实力,但一直隐瞒至今,不过是担心阿猫阿狗之流会盯上我。如今我留在这里的消息一旦传开,必然会传遍天下。届时,我自身都难以保全,你们莫家又如何能承受这样的风波?”莫道冷冷地问道。
“自然不必担忧,便是那些顶级宗门的长老,在莫道长老您面前也只得俯首称臣,这世间又有何人能伤及您分毫呢?”有人当即说道,觊觎莫道长老留在此地的利益。
“你们是真傻还是太天真了?”他冷笑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我昔年得罪了不少神境强者,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举手投足间就能令山河尽灭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圣境强者,那可是你们口中如传说般的圣人。”
“这……”众人的神情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愕与自惭形秽。在整个天郡帝国,别说宗门长老同级的强者如同凤毛麟角,即便是低一个境界的存在也堪称稀世珍宝。神级,于他们而言,仿若九天云霄之上最遥远的那一抹星辰,可望而不可即。
一方天地一番风景,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人只会觉自己的见识太过浅薄,宛如井底之蛙,难以窥见更广阔世界的波澜壮阔。
“哼,你们这些年对我儿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念着往日的情分,不愿多加追究罢了。若真要深究起来,你们谁也别想逃过这应得的审判。”莫道冷眼扫视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穿灵魂。周围几人顿感一阵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剧烈颤抖,虚汗不由自主地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那是被杀气笼罩的感觉啊,尽管莫道刻意将这份杀意压制到极点,可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外泄,也足以令他们浑身战栗不止。
不久后我自会离开,这是几块紫晶。”莫道淡淡开口,随手丢出几块拳头大小的紫色晶石,“够你们富足几个年头了,接过这些东西后,我们之间所谓的因果就此两清”
莫辰一眼便认出这几块晶石,那是由先天最纯粹的紫气汇聚而成的晶体,其价值难以估量,四大家族的莫家宝库了也就那么一块而已。对于一般修士而言,哪怕只求得到拇指肚大小紫晶都难如登天,而莫道此刻却如此慷慨地将这几块巨大的紫晶随意抛下。
看着眼前父亲漫不经心丢下紫晶的模样,莫辰的心猛地一揪,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十多年的贫寒人,骤然间被告诉自己其实是富家公子,巨大的反差带来的不是狂喜也不是深愁,只是一种仿若隔雾看花般的朦胧感~
“我暂且闭关一段时间,不容打搅。”莫道留下此话后便转身离去。莫辰明白,莫道本就不及那些长老底蕴深厚,先前能胜出全赖秘法强行提升修为。其虽说是恢复了,实则体内暗伤未愈,难以施展往昔全部实力。那次强行提升修为的做法,对他自身影响不小,如今唯有闭关修正,方能弥补自身缺陷。
萧苓儿还在一旁抽泣着,已经开始思念凌若初。
莫辰走过去安慰她。
“我总感觉,若初姐姐不会回来了?”萧苓儿抽泣道。
莫辰只觉心头一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这丫头打小就如同带着神秘的天賦,每当她口中吐出“觉得”、“感觉”这样的字眼时,事情最终竟总是如她所言般发展,无一例外。那些过往的经历,宛如一幅幅画卷在莫辰脑海中徐徐展开,每一段回忆都印证着这一点,因此他从心底里对眼前这番话深信不疑。
“走吧,回家。”莫辰轻柔地牵起她的手,试图带她离开。然而,小丫头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拴住一般,再次愣在了原地,不安的情绪在她的眼中蔓延,让她不由自主地环顾着四周,仿佛黑暗中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恐惧。
“怎么了?”莫辰问。
“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萧苓儿小声说道。
听此一言,莫辰只觉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浑身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些顶级人物离去未久,心中却已然打起了凌若初的主意,意图将其占为己有。而自己,作为凌若初的夫君,难道真要被当作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成为他们交易的筹码?
当此念一生,莫辰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涌上心头,那是一种独属于江湖侠士的洒脱之感。仿若灵魂离体,他已看见自己身着一袭随风而动的白衣,立于山巅之上。四周云雾缭绕间,群山绵延如龙,脚下是无尽的天涯路。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衣袂飘飘,任凭山风将发丝吹乱,却更添几分不羁。
若初,为了我心中那份逍遥梦,你不必为我舍弃自己的本心。就将我们这一段情缘当作是对这红尘中缘分的一种诠释吧,莫某人,就此离去!
“小兄弟。”当莫辰回过头来,正看到一张络腮胡子大脸盘,吓了莫辰一大跳,本能反应的直接一拳挥了过去,他为炼体者,这全力一击,甚至可崩塌房屋,然而并未对眼前这人造成一丝伤害。
莫辰定睛一看,瞬间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人不正是当初自己用来调侃季伯常的那位大叔吗?而他身后所代表的,不正是那个曾在争凌若初时大放异彩,以无上大日雷体炼体法震惊四座的炼体门派吗?此时此刻,往昔的画面仿佛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迅速闪过,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面上一红,连忙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与诚挚的歉意:“前辈,实在抱歉,方才我太过唐突了。”
很显然,大汉并不在意,他仔细感觉莫辰刚才一击存留在自己脸上的余温,呲牙笑道:“好小子,刚才那一击力道不赖嘛,我看你修为还不及醒魂境,有此番怪力着实不简单,难不成你是在炼体筑基?妄想为自己铸成宝体根基?”
闻言,莫辰苦笑,“前辈高看我了,我生来体质特殊,难聚灵气,修成这等宝体也是平日里不懈努力的结果。”
为此,莫辰还展示了自己身上因为炼体留下的疤痕,各个触目惊心,小苓儿看的心中都有些害怕。
“丹田与心脏之处皆留有疤痕,你这孩子究竟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大汉此刻已是彻底震惊,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也是炼体者,知晓这两个部位的重要性。
莫辰微微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我的脾性确实有些刚硬。几年前,在寻求突破之时,我试图强行用体内真气压制那辛苦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未曾想此举竟导致了失控,险些将丹田炸毁。更甚者,当初在炼体时太过激进,吞噬了太多的天材地宝,使得体内真气随着气血流动,最终全部汇聚到了心脏之处。为了保命,我只能以刀刺破肌肤,让血液与真气一同流散而出,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汉深吸一口气,平日里他绝不敢想象这些惊人的举动竟出自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没有随大部队离去,只因心中挂念着莫辰。自始至终,他目睹了莫辰身上那股不屈的倔强,从眼神到行动,无不透露出一种天生炼体之才该有的韧性。或许这孩子真如他所料,于是他抱着一丝好奇与期待,选择留下,欲一探究竟。
很显然他赌对了,这是一个炼体苗子,其中毅力连他都佩服。
“你说你体质特殊?让我一看吧,没准可以帮到你。”大汉开口道。
莫辰欣喜,难不成自己真要遇到贵人了?他快速平复激动的内心,尝试问道,“前辈如今什么境界?”
“接近白袍吧,与他差不了多少,属于你凡人口中的「大能」”
大汉悄然运起灵力,如丝如缕地探入莫辰体内。他小心翼翼地感知着,试图探寻其中的秘密。然而,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猛然袭来,令他面色骤然苍白,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惊惶失措地连退几步,双眼圆睁,其中尽是震撼与不解。
这个结果让莫辰很意外。
“你的体质.....”大汉有点遗憾,本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确实这样的结果。
莫辰顿感不妙,他沉声问道:“怎么了?难道连前辈这种神人都没有办法吗?”
“我说连白袍那种神道领域的强者都没有办法,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有妙解之法。”大汉深吸一口气,深入解释道:“你的体质觉得不是先天残废,更有可能是后天性的,被人设下禁忌,封印你的体质,让你难以踏入修道路。”
莫辰不语,想到了一些事。
“唉,相遇也是缘分,我流你一些紫晶,这乃天地间最浓郁的灵气汇聚而成,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大汉也是心善之人,虽说莫辰天赋很好,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也不可能带一个没有任何修炼机会的废材回宗,这样对普通弟子不好交代,但念及莫辰强者的心,他还是留了几个拳头大小的紫色透明晶石。
“他日,若你真正碰到了贵人解了你体质限制,不妨来我撼天宗。”
圣人。。。莫辰倒是洒脱,对大汉鞠了一躬。
大汉轻叹一声,刹那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往昔群雄争霸的壮阔场面、修道者们于无尽仙途上的苦苦求索、万族林立之时各族的纷纷崛起,以及芸芸众生那冲破苍穹的渴望,一一闪过脑海。有人为争那天下无敌的荣耀,也有人仅仅是为了心中那一丝微小的执念。天道冷漠无情,置身于这红尘之中,你我岂不都是在命运长河里奋力争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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