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困境与重生 小节四

秋意正浓时，馥郁果香在满园肆意弥漫，沉甸甸的瓜果挂满枝头，像是在热切呼唤着每一位路过的旅人。

文轩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被路旁果蔬那勾人的芬芳唤醒的。车内，轻柔的音乐流淌着，主驾驶座上，霍心那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依然那么迷人。文轩抬眸望去，车子不知何时已稳稳行驶在乡庄小镇蜿蜒的道路上。

“这是到哪儿啦？”文轩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迷糊。

霍心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文轩，嘴角微微上扬：“马上就到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把车速放慢了些。”

文轩收回落在霍心身上的目光，偏头看向窗外那片连绵的果园，阳光洒下，果实在枝叶间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莫文轩：停车……停车。

霍心满脸疑惑，缓缓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还未等车完全停稳，文轩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像只敏捷的小鹿般，朝着下坡路的方向奔去，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果园之中。

霍心思索着什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姿笔挺地站在车旁，目光紧紧盯着果园的方向。起初，他还以为文轩是去解决个人生理需求，可没一会儿，就看到文轩双手捧着红彤彤的两个苹果，气喘吁吁地从果园里跑了出来，一路小跑钻进车内。

莫文轩：赶紧的……赶快上车走，快点！

霍心完全被眼前这突发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就在这时，果园方向传来阵阵呼喊。他定睛一看，只见几个果农满脸怒容，一边大声叫骂，一边朝着他们这边拼命追来。心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内，手指飞快地转动钥匙，引擎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文轩回头望着那些没追上的果农，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那笑声肆意又张扬，在车厢里回荡。霍心的目光落到文轩手中那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上，瞬间明白了刚刚果农喊“抓贼”的缘由，不禁为文轩暗自捏了把冷汗。再看文轩，整个人还沉浸在恶作剧得逞的喜悦中，拿起一个苹果，随意地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咔嚓”一口咬了下去，汁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模样既俏皮又可爱 。

莫文轩：嗯……好甜啊！你尝尝。

文轩完全沉浸在这偷来的甜蜜滋味与冒险的兴奋里，忘乎所以地将咬了一口的苹果，热情地递到霍心眼前。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交汇。文轩笑容一僵，时间仿若凝固。他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脸上迅速爬上一抹红晕，忙不迭地把口中嚼着的果肉咽下去，动作慌乱又窘迫。

像是被烫到手，飞快地收回递出去的苹果，又将另一个完好的苹果轻轻放进工具盒。之后，他别过头，侧脸对着窗外，街边的景色飞速掠过，可他什么也没看进去，满心都是懊恼：“我到底在干嘛啊，我这是疯了吗？完了完了，莫文轩你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吗？” 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小小的尴尬而变得黏稠，只剩下汽车引擎的嗡嗡声。

文轩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瞬间穿透了霍心心中那层因偷苹果而生的阴霾。那些担忧、那些顾虑，一下子烟消云散。鬼使神差般，霍心伸手从工具盒上拿起苹果，学着文轩的样子，试探性地咬上一口。汁水在齿间迸溅，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绽放。

霍心：确实很甜。

霍心微微眯起眼，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意里有对这意外美味的赞赏，更有对文轩独特感染力的认可。

这短短一句话，却似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文轩心中激起千层浪。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脸上的温度急剧攀升，热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像是要用这用力一咬，把内心那莫名的慌乱与羞涩统统嚼碎、咽下。一时间，车内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咀嚼声，以及那若有若无、在空气中悄然弥漫的微妙情绪。

霍心驾着车，目光不时扫向一旁侧头闷坐、情绪低落的文轩。前方，又一片果园映入眼帘，郁郁葱葱，果香似乎都飘进了车内。他灵机一动，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哄文轩开心起来。于是，他找准路边一处空位，缓缓将车停下。

没等文轩反应过来，霍心已经推开车门，大步朝着果园走去。文轩皱了皱眉，以为霍心是去方便，便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继续对着窗外发呆。

可没过多久，车外传来一阵嘈杂。文轩疑惑地探出头，瞬间瞪大了眼睛——霍心竟被一群果园看守人员团团围住！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下车，朝着人群走去。

拨开人群挤进去，文轩一眼就看到霍心手里紧紧攥着的两个苹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好气又好笑。

莫文轩：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是我们不对，不该偷拿你们的苹果。

文轩急忙鞠躬道歉，脸上满是诚恳，一边说着，一边回到车内，取出包里的百元大钞，伸手递向吵吵闹闹的果农。

莫文轩：这些钱你们拿着，真的非常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看守果园的农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文轩态度这般好，也不好再为难他们。收了钱后，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霍心垂头丧气的回到车内，伸手将手里偷取来的一个苹果，递到文轩眼前。此时，文轩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欢乐，将苹果接到手中，放声大笑了起来。

莫文轩：不是哥，你真去偷啊？

莫文轩：你也太逗人了吧！

文轩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霍心，眼中满是调侃。

霍心的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轻咳一声，发动车子继续前行，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莫文轩：我给你讲啊！我是在果树上放了钱的，装作是偷来的苹果，你可倒好真去偷。

文轩像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话题，兴致勃勃地说道，还故意拖长了音调。

霍心：原来这样……

莫文轩：你以为呢？

莫文轩：怪不得人家那么卖命追你，哈哈。

霍心：……

莫文轩：我现在才发现，哥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莫文轩：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为了一份快乐。

莫文轩：你为什么要学我？

文轩歪着头，眼神中透着好奇，紧紧盯着霍心，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霍心沉默了片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远方，“看你刚刚不开心，就想着逗你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文轩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动，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变得柔和起来。

文轩的笑容渐渐消失，车内再次恢复平静。他望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刚刚霍心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车外的风，轻轻拍打着车窗，发出细微的声响。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车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良久，文轩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如同蚊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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