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贺峻霖的人,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共识,这是一个从出生起,就注定要被鲜花与掌声簇拥的孩子。
自小成绩便是名列前茅,不仅在各种省级国家级比赛中令人仰望,其他方面也展现出极强的学习能力,恐怖的天赋让人叹为观止。
简单概括,就没有贺峻霖不擅长的事情。
前十八年的人生,顺风顺水。
于贺峻霖而言,世上不存在难题。
出身书香门第,父亲从事科学研究,母亲是文学工作者,自小被书香熏陶的少年腰板始终是挺拔的,骨子里浸润出的墨香味,总让他显得与同龄人格格不入。
清冷的,完美的,难以靠近的贺神,这是对他最多的评价,所有人包括贺峻霖的父母都认为——
他就该是这样的,里里外外透露着高冷,清贵的一个人。
众所周知,贺峻霖的人生,是万众瞩目的,轰动的,完美的。
直到,升入高中那年。
少年被规划好的,按部就班了十六年的人生,那光明灿烂的轨道,终于出现了一丝偏移。
高一那年,已经开学一个月。
夏季的风闷热,粘稠,教室里的空调冷气很足,哪怕是下课大家也不愿出去,直到上课铃响,班主任领进来一个女孩子。
原本有些吵闹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同学们抬头看这个新面孔。
不是小说里转学来的一眼惊艳的校花,最多看着是很乖的,很白的女孩子,是很舒服的长相。
安安是通过入学考试进来的,成绩在该市的百分之前三十,又通过马嘉祺的关系,成功转入这里最好的高中。
“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南城转学过来的陈安安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级的一员。”
陈安安:大家好,我叫陈安安。
自我介绍环节,安安攥着书包带子,本就害羞怯弱的人眼神四处乱瞟,声音也没底气的越来越低,被迫成为聚焦点的少女慌乱无措。
下面人的目光,像一张网,让她无处逃脱。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提高音量,安安猛地鞠了个躬。
陈安安:请多关照!
四个字。
像闷热夏季里突然炸开的橘子汽水,气泡声和冰块声碰撞,回味无穷。
贺峻霖恰好在解一道压轴的数学题,突然提高的音量让他手一抖,白纸上被划出一道黑色的笔迹。
贺峻霖:啧。
眉头涌现几分不耐烦躁,他这才抬眼,淡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瞥了眼陈安安。
随后垂眸,心中并无掀起任何波澜。
只是个吵到他做题的人罢了。
——
开学两个月。
前任班长因成绩退步被撤职,贺峻霖则被指派为新的A班班长。
接任的那天,他去办公室送资料,恰好看见班主任桌前的陈安安。
“安安啊,你这个数学……有点偏科严重啊。”
班主任盯着陈安安的月考卷摇摇头,叹口气,抬眸看到乖乖的女孩子又不舍得说什么重话。
恰好瞥到门口的贺峻霖,班主任眼睛一亮,指了指两人。
“数学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如果不想找老师,也可以向贺同学请教的。”
“你刚转过来,没什么朋友,平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贺同学,他是班长,有照顾同学的责任。”
照顾人吗?
好麻烦。
少年垂眸,不以为然。
贺峻霖没说话,又淡淡的瞥了眼陈安安,本以为这也就是句口头话,没想到女孩却当了真。
课间的十分钟,安安抱着题目小心翼翼挪到他面前,指了指考卷上被批红的一道题。
陈安安:贺同学……可以帮我看看这题吗?
旁边的同学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陈安安,似乎对于她主动向贺峻霖请教题目这件事,都感到很不可置信。
毕竟贺峻霖向来是学校里被称为高岭之花的人物,性格很冷,没什么人敢去打扰他的。
少年闻言笔也不放的,只是随意瞥了眼题目,敷衍道。
贺峻霖:你做不出来的。
贺峻霖:放弃吧。
轻飘飘几个字,少女的眸子微愣,随后难过的,一点一点垂下眸子。
陈安安:我可以的。
安安很小声,很小声的反驳。
少年写着题的笔只是一顿,随后又继续动起来。
无所谓,与他无关,不来烦他就好了。
——
贺峻霖本来对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关注的。
直到,第二次月考的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班主任照样在班上宣布做对的人时,他的名字旁边多了个并排的人。
陈安安。
只有贺峻霖和陈安安,做对这一题。
班主任话音刚落的瞬间,不止是其他同学震惊到小声议论,连贺峻霖都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两眼第一排那个浅棕色头发的背影。
“我去,陈安安数学不是很一般吗?不会是抄的吧?”
“应该不会吧,她不像是会作弊的人。”
“是啊,我看她这段时间天天抱着数学题做,一下课就跑去办公室问题,挺刻苦的啊。”
乔思甜:很棒呀!小安安,看不出来,这么厉害!可以和我们贺神比肩了。
乔思甜激动的猛地一拍陈安安的肩膀,被夸得耳尖泛红的女孩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
陈安安:是运气好,恰好考前做到一样的题型。
真的是运气吗?
只有陈安安自己知道,那是她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晚上,哪怕被哥哥催着去睡觉,也要躲在被窝里把题目解出来。
被贺峻霖说的她做不出来的那道题,陈安安在那天后做了同类型的上百遍题,直到摸清所有套路与规律。
然后再在考场上遇到,与上次月考的压轴题同类型的题目。
安安知道自己笨,但她不想被说做不到。
那天放学,特地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表扬的安安一出来,就撞到来送文件的贺峻霖。
少年瞥她一眼,抬脚准备进办公室。
陈安安:贺同学。
安安捏住裙角,手心紧张到渗出汗来,可她还是鼓起勇气,轻轻的说。
这句藏在她心里好久的话,一直想对贺峻霖说的话。
陈安安:我做到了。
陈安安:那道题,我可以做出来的。
很久很久,她本以为等不到回复了。
贺峻霖:嗯。
少年没什么意味的轻笑一声。
——
天气越发炎热,都换上夏季的薄衬衫。
贺峻霖明显发现,听到陈安安三个字的频率,也越发增加。
“哎,你觉不觉得……其实那个陈安安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腿白的……那天上体育课我站她后面,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身材也很好,胸很大啊。”
“脾气也是很好啊,讲话也乖乖的,感觉就是那种软妹。”
“感觉,和她谈恋爱应该很爽。”
又一根笔芯没油了,贺峻霖换了根新笔,无意间抬头,看见前排浅棕色头发的女孩子,同样的校服衬衫,她穿得前凸后翘。
少年收回目光,将那根空笔芯准确的投进垃圾篓中。
心中毫无波澜,对那些男生的话。
安安还在给身旁的乔思甜讲题,眼神单纯,对那些不怀好意的议论声一无所知。
耳边出现的陈安安三个字太多,哪怕是向来不关心任何事的贺峻霖,也对她有了点印象。
在安静的图书馆还书时,会撞上踮起脚尖努力拿着高层书的她。
礼堂里,作为主持人的贺峻霖会看见躲在后台偷偷背稿,紧张的安安。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只剩他俩被老师留下来帮忙整理资料。
放学回去的路上,看到躲在艺术楼那边撸猫的安安。
又一道题讲解完,贺峻霖不经意间抬头,才发现教室竟然只剩自己和陈安安两人,不知不觉就讲了一个小时的题。
陈安安:谢谢小贺老师。
陈安安:今天麻烦你啦。
贺峻霖:别这么叫我。
贺峻霖蹙眉,对这有几分亲昵的称呼显然不怎么喜欢。
——
陈安安近期迟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作为班长记录的贺峻霖不留情,刻薄的话语训斥出口,这才发现一直低着头的少女竟然哭了。
下一句更加刺耳的话,突然被堵在了喉口,没能说出来。
陈安安:对不起……
安安抹了把眼泪,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小声哭了好久的样子。
贺峻霖一瞬间的愣怔,少见的。
他没见过陈安安哭,也没见过女孩子哭。
准确来讲,女孩掉眼泪的样子,他的目光从不会为此多停留一分,自然也就对她们哭泣的样子毫无印象。
可是今天陈安安哭的样子,在贺峻霖的脑子里霸道的呆了一整天,怎么也赶不走。
哪怕是拿起笔,也看不下去什么数学题了,更无心做其他事情。
直到晚上闭上眼睛,盖上被子。
脑子里也还都是她哭得眼尾泛红的可怜样。
像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不是心疼,更不是后悔。
而是……他好像还想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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