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云岫?!”他喉间挤出的气音裹着血沫,整个人如同绷到极致的弓弦,连睫毛都在战栗。
你的手指微顿,他的目光落在你耳后淡去的朱砂痣。
那是当年为掩身份点上去的,如今倒成了最致命的破绽。
你猛地攥紧袖口,冷声打断:“素禧,带他走。走西廊第三条密道。”
素禧指尖银针一闪,纳兰洵便软了身子。
影卫将人捆上刑架时,纳兰洵忽然睁眼。
你上前捏住他下颌迫他抬头,身上香囊隐约散发的杜若香终于击溃他最后防线。
他忽然低笑起来,被铁链勒出血的手腕猛地发力。
手腕上勒出血痕,笑声越发凄厉,笑得铁链上的血珠都震落:"难怪将军府暗桩布局与当年药庐一模一样…”
“云岫…不对,是姜瑾夕”他忽然低笑出声,"你当年教我剑术时,说世间最锋利的刀要藏于鞘中,”
“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日日磨刀,就是为了剖开你的心看看——”
他突然倾身向前,锁链绷直如弓弦,“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你垂眸望着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恍惚间又看见十二岁那年蜷在雪地里的少年。
那时他还是北境王宫里最卑贱的皇子,被兄长们打断肋骨扔在暴雪中。
是你用“医女云岫”的假身份混入北境,将他捡回药庐。
他发着高烧攥住你衣角喊“姐姐”,眼尾烧得通红,像只濒死的幼兽。
“纳兰。”你伸手抚过他眉骨,指尖触到一道细疤——那是他十五岁生辰时,为护你挡下刺客暗箭留下的。
“当年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他浑身一震,突然发狠咬住你虎口。
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你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这场景太过熟悉,曾经的纳兰洵也曾这样咬住你手腕,在你要送他回北境的前夜。
少年人滚烫的眼泪混着血淌进你袖口,嘶吼着“师父不要我了吗”。
而你只是用沾血的指尖点在他眉心:“你要做狼王,就不能困在我的一方天地里。”
“狼王?”他松开你的手冷笑,唇上沾着你的血,艳得像要噬人。
“我如今倒是成了狼王,可你猜北境那群老东西怎么 叫我?!”
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刀疤盘踞在旧箭伤上,“他们说我是被你养熟的狗!”
你瞳孔微缩。
那道箭伤是你亲手包扎的,彼时少年赤着上身跪在你榻前,说“师父的命比我的重要”。
而今同样的位置叠着新伤,皮肉外翻如同嘲弄的笑,刺眼得很。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纳兰洵在雷声中嘶声低吼:“明月高悬为何独不照我!你既嫌我是累赘,当年何必捡我回去?既捡了我,又为何——”
他突然哽住,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为何连告别都不肯!”
你忽的想起,十四岁的纳兰洵总爱趴在你身旁,用狼毫笔偷画你侧脸,被你发现就红着脸说在学穴位图。
“你要恨便恨吧。”你收回手,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上烛台。
火光坠地的刹那,纳兰洵突然暴起,腕间铁链应声而断——原来他早用内劲震裂锁扣,只为等这一刻。
寒光掠过你咽喉时,你也闻见了熟悉的杜若香,曾经你给他也配备了同等的安神香囊,没想到至今他都留着这个习惯。
剑锋在喉间凝滞,他握剑的手抖得厉害:“为什么不杀我?”
你抬手抚上他心口新旧交叠的伤,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的目的不是杀你”指尖触到他狂乱的心跳,忽然轻笑,“纳兰,你心跳得好快。”
烛火轰然熄灭的瞬间,他扔了剑将你抵在墙上。
杜若香气混着血腥味淹没了所有理智,咬在颈侧的犬齿发着狠,落下的吻却沾着咸涩。
“师父。”他忽然在你耳边呢喃,恍如当年药庐中为你捣药的少年,“你教过我,毒蛇咬人时最忌犹豫。”
他的手扼住你咽喉,却舍不得用力,“可你当年教我时,怎么没说被蛇反咬一口……会这么疼?”
“主上!”素禧的惊呼从门外传来,“北境暗卫在攻地牢!”
你猛地推开纳兰洵,他踉跄着撞上墙壁,你捡起他扔掉的剑,将剑柄塞回他掌心:“走吧,这次别回头。”
“姜瑾夕。”他退到出口时,月光正照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来日我登上王座,踏平东临之时,定要亲手把你锁在我的王座上。”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你就被素禧从被窝里挖出来梳妆。
铜镜里映出你泛青的眼圈,三重刺绣的深青色宫装勒得你喘不过气。
自家老头瞅着你像霜打茄子的蔫样,愣是把到嘴边的唠叨咽了回去。
马车摇摇晃晃往皇宫走,你掀开帘子看见灰蒙蒙的天,肚子饿得直叫唤:“爹!我饿!”
“御膳房备了八宝粥,”姜铮往你手里塞了块桂花糕,“忍忍,进宫就能吃了。”
宫门朱漆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容蘅披着霜色大氅立在石阶前,嘴唇有些发白。
你裹紧狐裘蹦下马车:“杵这儿当门神呢?”
“臣在等郡主。”他睫毛上凝着霜花,说话时呼出白气,“今日早朝要议和亲…”
姜铮突然插到你们中间,“容相请。”老父亲警惕得像护崽的母鸡,拽着你就往宫门走。
落在后面的苏瑾明眯起眼——方才容蘅替你挡风时,指尖分明在发抖。
————
金銮殿的蟠龙柱缠着新熏的龙涎香,平日里肃穆的御座前竟摆开数十张檀木食案。
你捏着筷子搅动碗中八宝粥,桂圆随涟漪沉浮,像极了此刻殿内各怀鬼胎的众人。
侧头看,礼部尚书嫡女正往发髻间补簪子。
“长姐,粥要凉了。”苏瑾明突然按住你乱戳的筷子,黑色护腕压着你袖口。
你顺手用蜜饯扔他,被他用剑鞘“啪”地打飞,阳光照得他耳朵尖发红。
"北境太子到——"
太监尖嗓子刺得人耳朵疼。
殿门“吱呀”打开,纳兰洵身着黑底金纹的衣袍带着春日早的寒气闯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你,眼神扫过你沾着糖渣的手指——那手指正搭在苏瑾明没收回去的剑鞘上。
“北境太子远道而来,赐座。”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跟着众人行礼时,纳兰洵的靴尖故意碾过你拖地的裙摆。
他腰间佩剑的银铃轻响,你循声望去,那是早时你随手赠他的东西。
被踩裙摆,你的额角青筋直跳,而又缓慢闭了闭眼,恍若未有察觉这一动作。
察觉你的踉跄,苏瑾明突然伸手扶住你胳膊。
你顺势抬头,正撞见纳兰洵捏碎手中酒盏,酒液混着血水滴在地毯上。
“太子殿下当心手伤。”你抽出帕子递过去。
纳兰洵接过帕子却擦向剑鞘,将你绣了三日的杜若花蹭得支离破碎:“郡主绣工精妙,可惜孤最厌这等娇弱花草。”
他随手把脏帕子扔给侍从,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你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得温婉:“是吗?”
“孤爱活物。”他突然倾身逼近,血腥气混着杜若香扑在你鼻尖,“比如......会咬人的狐狸。”
苏瑾明的剑鞘“咔”地抵住青砖,容蘅的冷笑从右侧传来:“太子说笑了,我们东临只有乖巧的狸奴。”
皇帝突然抚掌大笑:“年轻人倒是投缘!今日召诸位前来,正是要商议和亲之事——”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你发间的鸾凤簪。“北境太子亲自求娶我东临贵女,诸位以为如何?”
你垂眸,余光里纳兰洵正摩挲着剑柄银铃,而容蘅的白玉扳指已深深掐进掌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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