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锈色锚点

霓虹在暴雨中晕染成了血色沼泽，刘耀文的作战靴碾过水洼时溅起了银针般的雨。第七根肋骨下方的旧伤正在苏醒，那是三年前卡在防弹衣夹层的流弹碎片在作祟。他扯开冲锋衣拉链，任由雨水灌进领口冲刷汗湿的锁骨——这具被战火腌渍过的身体需要更锋利的痛楚才能保持清醒。

便利店自动门发出濒死般的嗡鸣，冷气混着关东煮的鲜腥扑在脸上。刘耀文抓起货架最底层的廉价威士忌，玻璃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小臂青筋滚落。收银员惊恐后退时撞翻了棒棒糖罐，彩色糖纸在警报器的红光里折射出了万花筒般的碎影。

刘耀文：别怕

他听见自己的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

刘耀文：只是找点药

指尖划过陈列架，止血绷带与止痛片噼里啪啦砸在柜台上，像是在重演喀布尔小巷里那场迫击炮袭击。

玻璃门再次开启的瞬间，某种清冽的气息劈开了腐坏的空气。刘耀文猛然转身，后腰撞上了冰柜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穿着米色高领毛衣的少年正在收拢透明雨伞，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帆布鞋尖，绽开小小的涟漪。

宋亚轩：需要帮忙吗？

声音像雪松枝头坠落的月光。

刘耀文眯起眼睛。少年围巾下露出的脖颈白得能看见淡青的血管，虎口处有长期握琴弓留下的薄茧。最危险的是他的眼睛——琥珀色瞳仁里浮动着精神触须的微光，那是未经登记的野生向导。

威士忌瓶在掌心炸开时，玻璃碎片划破虎口的旧疤。疼痛让精神图景里的血色沼泽短暂退潮，刘耀文舔过渗血的伤口。

刘耀文：滚远点，小向导。

荧光灯管突然发出过载的滋滋声。宋亚轩向前半步，发梢滴落的水珠正巧坠落在哨兵暴起的青筋上。

宋亚轩：你在用酒精麻痹神经突触

他指尖轻点太阳穴，这个动作让毛衣袖口滑落，露出了腕骨处淡粉色的陈旧针孔。

宋亚轩：但创伤性闪回不是这样治疗的

货架上的泡面包装袋开始无风自动，刘耀文的精神图景正在坍塌。他又看见上士被炸飞的半张脸黏在防弹玻璃上，看见医疗帐篷里截肢用的电锯溅起粉红色骨髓。耳鸣声化作尖锐的钢针刺穿鼓膜，直到有清凉的触感顺着后颈腺体漫上来。

宋亚轩的掌心贴着他汗湿的脊梁，青草气息的精神力正在缝合溃烂的记忆裂口。刘耀文突然暴起将人按倒在速食区货架时打翻了番茄酱，猩红液体顺着少年耳廓流进衣领，在白色毛衣上开出糜艳的花。

刘耀文：我说了别碰......

尾音消失在对方突然凑近的鼻尖。向导的睫毛上沾着番茄酱，像是哭出了血泪，手指却精准按住了哨兵第七根肋骨的旧伤。电流般的快感与痛楚同时窜上颅顶，刘耀文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的呜咽。

警报器不知何时停止了嘶鸣，雨声填满了每寸空气。宋亚轩仰躺在散落的方便面之间轻笑，潮湿的黑发铺成沼泽里新生的苔藓。

宋亚轩：你精神图景里有棵槲寄生，知道吗？它在吸食你的噩梦生长。

刘耀文掐着他腰肢的力度几乎要碾碎骨头，却在对方突然释放的向导素里失了分寸。那是暴雨后碾碎薄荷叶的腥甜，混着琴房松香与消毒水的气息。当他咬住少年滚动的喉结时，尝到了锈味与蜂蜜交织的毒。

潮湿的货架在摇晃中投下交错的影，如同精神图景里疯长的藤蔓绞碎硝烟。当宋亚轩的虎口卡住哨兵绷紧的下颌线时，便利店玻璃窗上的雨痕正巧漫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霓虹灯牌。

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里，刘耀文发现掌心粘着片枯槁的槲寄生叶。宋亚轩在整理被扯松的围巾，腕骨处的针孔渗着血珠。

宋亚轩：每周三凌晨三点，我会在码头旧琴房调试钢琴音准。

他推门踏入雨幕时的背影像截苍白的琴键。

宋亚轩：顺便说，你该换种止痛药了。

自动门缓缓闭合，碾碎最后一缕青草气息。刘耀文把枯叶塞进染血的绷带匣，没看见门外少年突然踉跄扶墙的颤抖，也没看见他藏在围巾下的便携式呼吸机正在发出低电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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