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如墨般晕染开来,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影,在地面洒下细碎金芒。宋景行一路将我稳稳抱起,大步迈进了清乐宫。这座宫院,是他特地为我安置,只是往昔我从未踏足居住。所幸,每日都有宫人精心打扫,处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处处透着静谧与安宁 。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眉头紧蹙,神色中满是担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乖乖躺着,千万别乱动。”说罢,便转身欲唤人去请太医。可刚迈出一步,他却又骤然停住,叫住那正要离去的小厮,略作思忖后,缓声道:“把药箱拿来,再去寻几个懂医术的丫鬟,动作快些。”
这时,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背上仿若被烈火灼烧般剧痛,密密麻麻的,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嘶”了一声。宋景行见状,眉头拧得更紧,眼中满是心疼:“再忍忍,很快就好。”
我微微点头,望着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脱口问道:“方才的事,你都瞧见了?”
“嗯。”他像是有些心虚,急忙解释道,“傅白告知我,你们起了争执,我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是……还是没能拦住她推你的那一下。”
“就算拦住了又如何?”我苦笑着摇头,“她今日寻衅,日后也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你又怎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旁?”说话间,我只觉嘴角漏气,也不知背上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何种地步。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掷地有声:“不会的,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这般事情发生。”
我轻轻甩开他的手,脸颊微微泛红,嗔怪道:“干嘛呀,你这样说话,怪肉麻的。”
恰在此时,丫鬟们捧着药箱鱼贯而入。宋景行长叹一声,缓缓退出屋子,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上药时,务必轻点。”
只见四五个丫鬟整齐地走进来,那阵仗,乍一看,竟让人恍惚以为是要行刑。好在她们动作极为轻柔,扶我趴在床上,又轻轻褪去我的衣物,声音温柔似水:“温小姐,得罪了。”
刹那间,我恍然明白了宋景行不让请太医的缘由——我的伤在后背,太医前来,确实多有不便。
丫鬟瞧见我背后的伤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心中一惊,忙问道:“很严重吗?”
“几乎整个后背都红肿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药罐,“温小姐,奴婢这就上药了,您忍一忍。”
我点头,咬紧牙关,咬住事先备好的布。起初,只觉一阵冰凉,可转瞬之间,钻心的疼痛汹涌袭来,疼得我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眼前阵阵发黑。最终,我还是抵不住这剧痛,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药已上好 。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宋景行那憔悴的面容,原来他竟一夜未眠,始终守在我身旁。见我醒来,他才摇晃着起身,脚步虚浮地去休息。不久后,将军府的丫鬟也被他接了过来。以往我总是独来独往,爹爹为此多次劝诫,我却从未放在心上。
春语在一旁轻声告知:“太医说,您需在床上静卧调养十天半月,回府也诸多不便,太子便让您暂且在此养伤。玉瑶郡主打您之事传扬出去后,将军得知,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去找成王理论,多亏夫人极力阻拦,才平息下来。不过听说太子亲自抱您回清乐宫,将军又觉着,您这顿打似乎也不算白挨。”
养伤的日子里,宋景行几乎每日都来看我,可每次都是稍坐片刻便匆匆离去,只因我们总是争吵不断,三言两语不合,我便把他气走。
在床上躺了五日,背上的伤已大为好转,只要不做大幅度动作,疼痛已轻了许多。到了第六日,我实在躺不住了,便执意下了床。春语帮我仔细包扎好伤口,又换上干净衣物,这样每日换药也方便不少。
用过早膳后,我想起今日宋景行一直未曾露面,念及这些日子他为我操劳辛苦,便让春语搀扶着,前往他的寝宫探望。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皇上那低沉威严的声音,二人似乎正谈论要事。我本无偷听他人谈话的习惯,可此刻直接闯进去打断,又觉失礼,只好在外静静等候。
“景行啊,你与温婉的婚期,也该定下了吧。”皇上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
紧接着,传来宋景行沉稳的回应:“温婉前几日受伤,身体尚未痊愈,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皇上闻言,不禁叹了口气,神色间隐隐有些不悦:“成王那女儿胡闹也就罢了,昨日他竟还来见我,想让我把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你。”
宋景行听闻,不禁嗤笑一声,显然觉得荒谬至极:“她还妄图嫁入东宫?”
我心中暗忖,再听下去,怕是要听到些不该听的机密,正打算悄然离开。就在这时,傅白恰好归来,瞧见我,高声说道:“温小姐,您怎么站在这儿,太子不在里面吗?”
君令我相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