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
徐文青刚踏出电梯就被拽进角落,后背撞上冰凉的水泥柱。
宁屿的呼吸又急又烫,手指几乎掐进他肩胛骨:“为什么乱跑?”
“没跑,刚才人太多不小心......”
“我不想听这些!”宁屿的声音在空旷停车场炸响,尾音带着破音,“你是不是想跑?想离开我是吗!我告诉你……”
他突然收声,额头重重抵在徐文青肩上。
不敢与他对视。
看不得那个无奈纵容的眼神。
心跳尚未平息。
徐文青这才发现对方浑身发抖,休闲裤膝盖处沾着灰,像是摔倒过。
常年萦绕的曼塔玫瑰香里混进一丝铁锈味——宁屿的掌心有被指甲掐破的血痕。
“我看看。”徐文青伸手去握他的手,指尖轻轻搭着那截细瘦的手腕,肘关节有处淤青,他不自觉地摩挲,放轻声音:“还疼吗?”
撞上的时候确实很疼,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听到对方真切的关心只觉委屈。
“疼死我了…”
“回去擦点药。”徐文青哄道:“摸摸就不疼了。”
“不擦。”宁屿哼唧一声,赌气一般张口咬上他的喉结。
力道不大,依旧留了印子。
徐文青指尖一顿,抓着人的手微微一紧,心里泛着酥麻,垂眸盯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眼神晦涩难懂。
“别闹。”他想说有人看着,刚一张嘴,小少爷环紧双臂,搂着他脖子啃了上去。
没错,就是啃。
一切话语淹没于唇齿间。
光是浅尝辄止不够,宁屿要的是情欲,能让人沉沦其间。
他探出舌尖,而后强势地挤进对方柔软的唇瓣中,撕扯啃咬。
“唔…”
徐文青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在公开场合都敢这样,头微微往后一仰不让他碰,身子靠在车上。
“可以了。”
“不…”宁屿不满于此,信息素外泄,裹着清香再次吻上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徐文青思绪刹那清明,捏着宁屿的脖颈将人拉开。
宁屿欲求不满,不悦地望过去。
下一秒听见一道含笑的声音。
“是我来的不巧了?”
来人一头墨色长发,如涌动的黑色绸缎,柔顺而富有光泽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衬得肌肤赛雪。
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染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似笑非笑间,更显的深邃温柔。
宁屿一愣,“嫂子?”
不是在墨西哥出差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错,这就是他那神龙不见尾,一年只见过几次面的精英嫂子。
——卫以岚。
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久不见啊小屿。”
“…好久不见。”宁屿没想到会这么巧,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都能偶遇。
卫以岚视线在俩人身上流转,显然是看到刚才的场景了,一点也不见惊讶。
“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哥哥去接你。”宁屿侧身将人挡在身后问道。
卫以岚看着比宁屿还高一个头的徐文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中午刚到。”随即他抬了抬手中的袋子,其中一袋装的是香薰,语气带着些许嫌弃:“你哥就算了,我们也不是很熟,没必要。”
宁屿:“……”
好直白啊嫂子。
卫以岚每次回来都会给宁屿和裴烟带礼物。
这次也不例外。
他挑出其中一个礼品盒子,自然而然地递给宁屿,“拿着。”
随后看了眼后面的徐文青,弯唇歉意道:“不知道你谈恋爱了,就没多准备,下次再给你们补上。”
说着下次补上,卫以岚还是一人给他们发了个大红包。
然后坐助理车回公司了。
**
从商场出来已经是晚上,夜空点缀着繁星,宁屿载着徐文青去吃饭,心情很不美丽。
俩人在餐厅吃了碗牛肉面,吃完之后直接回了家。
一路无言。
把车停在车库,徐文青不等他熄火直接打开车门下去。
“徐文青!”
宁屿慌张大喊。
他害怕极了。
等他下车一看,徐文青正站在车后备箱前整理东西,今天在超市买了太多东西,装了三个袋子,又重又多。
宁屿松了口气,见状主动上前帮忙,手刚碰到袋子边缘,就被人拉住,他听到徐文青说:“你手还伤着,放着我来。”
“我可以。”他说。
“不可以。”徐文青说,“听话。”
徐文青只让他拿卫以岚给的礼物盒。
“哦。”宁屿不再坚持。
回到顶楼公寓,宁屿把门锁上,像个小狗一样跟在徐文青后面,走哪跟哪。
徐文青提着袋子进厨房,见小尾巴也跟了进来,顾不上整理,转身将人抱上楼。
宁屿微微挣扎。
“你先洗澡,洗完下来我给你擦点药。”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放在主卧的沙发上,徐文青温声询问:“这样可以吗?”
“不……”宁屿张了张嘴想拒绝,一抬头便对上徐文青包容的神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以给个原因吗?”
“…不想洗澡。”宁屿低声道。
其实不是。
他只是害怕。
徐文青摸摸他的头,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要怕,我在呢。”
…
擦完药,徐文青随手把手机放床上,转身进浴室洗澡。
宁屿盯着那部手机看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做,安静地躺上床,卷起被子将自己埋进去,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十分钟,人型被子虫缓缓向床头蠕动,快速伸出一只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进被窝。
徐文青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笑容,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床边,佯装不知,“睡着了吗?”
莫名的,宁屿不想回答他。
随便扒拉一下手机,发现没什么好看的又关上了。
他没什么朋友,除了家人以外只有苏长念一个好朋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无所不知无话不谈,亲如家人。
在一众只想攀权贵的人之中尤为突出亮眼。
只是现在对方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让他有点难过。
一个月都没能联系上。
偶尔寄来几张明信片。
宁屿其实不太明白对方那么一个追求平稳生活的人会在自己二十四岁这年放弃优渥的工作选择环游世界。
美其名曰是不想和家里的哥哥姐姐争夺家产。
【我只是一个私生子。】
【爱自由,爱生活,爱自己。】
苏长念留下这两句话就走了。
宁屿懂他的意思。
苏长念从高中开始一直有个暗恋的人,是个alpha,可对方对omega过敏,极度厌恶omega,而他刚好是omega。
因此暗恋的种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埋在心底。
所以趁着失去自由前,他要肆意挥霍。
宁屿何尝不想呢。
“真睡着了啊。”
思绪神游,猝不及防被某人拉回来。
他拱了一下被子,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想和你说话。”
徐文青莞尔一笑:“又不想和我说话了啊…”
这小脾气真可爱。
时至今日,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心软是有原因的。
毋庸置疑,宁屿长得非常非常好看,可以说他极少见到这么出色的人,稚气的脸庞,拥有大学生的朝气,却早早步入社会,管理着庞大的企业。
第一次见面,徐文青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张脸,而是沉淀了冷暖人生的眼睛,以及工作上雷厉风行的作风。
能坐上宁氏总裁位置,除却爸爸是上一任总裁之外,宁屿拥有强大的手腕和绝对的血系优势。
怪不得商业头条上挂着“宁家omega绝非等闲之辈”。
他们不比别人差。
omega不比alpha差。
“我要睡觉了!”宁屿鼓着腮帮子,开始耍小脾气:“不许和我睡!你不是想走吗?我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去哪!”
徐文青:“那我走了?”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宁屿气急,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留在这?!”
徐文青乐了。
真走了你又不乐意。
“讲点道理,是你赶我走。”他转身折返回到床边,屈膝跪在边缘,对上那双气红了的眼睛,败下阵来,既无奈又宠溺:“你个小没良心的。”
俩人闹了一晚,困意慢慢席卷,相拥入眠。
徐文青哄着他,使出了全部耐心。
**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宁屿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他问徐文青是不是和卫以岚认识。
徐文青大方承认,解释他们是一个大学的,卫以岚比他高一届,因一次校内交流活动有了交集。
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宁屿听完后“哦”了一声,随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宁屿去上班,走之前不忘把门锁上。
出不去,徐文青在家里无所事事。
期间公司打来电话责问他为什么请那么久的假,说再过一个星期不来就把他辞退。
徐文青不是很在意,还怕对方不辞退呢,这工作谁爱干谁干。
狗都不干。
悠然躺了一天,他晃荡到书房,准备去拿电脑写点东西。
本来想拿到电脑就走,毕竟书房放了许多重要的东西,他不敢多待。
进入书房后视线就被桌子上的画稿吸引住了。
数不清的纸张零零散散落在各个角落,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手绘设计图——玫瑰园中央画着两个火柴小人,标注着“屿”和“青”。
他听宁屿说过,玫瑰园是宁止青留给他的别墅,占据遗产的四分之三。
而此刻,上面加入了新成员。
数百张画稿,几十张精确扫描图,一一向他展示主人诚挚的爱意。
其中最扎眼的莫过于一枚戒指的稿图。
底下标注着一串法语:
Je t'aime, peu importe le genre, simplement parce que c'est toi.
他又想起昨晚临睡前自己问的那句:
“我是beta也没关系吗?”
当时宁屿怎么回答来着?
哦,对了。
他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你的性别没关系,就算你是omega我也照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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