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银杏:观测者诗章
超小超大

锁链囚心2

玉佩与玉镯相撞的刹那,青色光芒如涟漪般在地下室漾开。程澈手中的铁锤突然变得滚烫,他吃痛松手时,陆昭昭腕间的玉镯应声裂开细纹。无数记忆碎片顺着那道裂隙涌入脑海——

前世滂沱大雨中,少年侍卫浑身是血地跪在朱门外。他胸前插着三支羽箭,手中玉佩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郡主...北狄奸细混进了送亲队伍..."

"阿澈!"陆昭昭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呼喊,绣着金凤的嫁衣下摆染满泥泞。画面陡然翻转,她看到铜镜里戴着凤冠的自己,而镜中倒映的窗棂外,程澈正在月光下摩挲那半块玉佩,眼神阴鸷得可怕。

现实与幻境重叠的眩晕中,程澈冰凉的手指掐住陆昭昭的下巴:"想起来了对不对?"他脖颈间的银链随着喘息起伏,"上辈子我为他战死沙场,这辈子他还要抢走你..."

地下室铁门突然发出巨响,林修远提着消防斧破门而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摘去,那双总藏着雾霭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渗血的手腕,自己竟在他眼中看到与前世重叠的凛冽杀意。

"镇北王府的破云剑法,"程澈忽然嗤笑出声,银色锁链在指尖缠绕成结,"世子殿下要不要试试,千年后的铁器能不能挡住你的剑气?"

话音未落,程澈手中的铁链毒蛇般袭来。林修远侧身躲闪的姿势行云流水,仿佛经历过千百次演练。铁链擦过他耳际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半空中迸溅的火星——就像前世刀剑相撞时的星火。

"小心!"陆昭昭失声惊叫。程澈袖中寒光乍现,手术刀划破林修远手臂的刹那,鲜血溅上她胸前的玉镯。那些细微的裂纹突然开始发光,被乙醚麻痹的身体竟恢复了些许力气。

程澈发狠扯断陆昭昭腕间的玉镯,翡翠碎片割破指尖的瞬间,前世今生的画面如走马灯旋转。她看到镇北王府的演武场上,林修远握着自己的手纠正射箭姿势;看到程澈躲在廊柱后攥紧给自己的生辰礼;看到送嫁途中漫天箭雨,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同时朝自己伸出手...

"你们永远不懂!"程澈突然癫狂大笑,将玉镯碎片抵在自己咽喉,"前世你选他,今生还是选他,那我算什么?"他手腕翻转,寒芒直刺林修远心口,"那就一起死!"

陆昭昭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地上的铁链缠住程澈脚踝。林修远趁机扣住他手腕,一个利落的擒拿动作将人按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当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昭昭看到程澈最后望向自己时,眼底猩红褪去,露出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与当年捧着受伤雏鸟来找她的十岁少年重叠。

"手给我。"林修远脱下毛衣裹住她发抖的身体,他手臂伤口还在渗血,却固执地用指腹擦去陆昭昭脸上的泪。当指尖相触,那些纠缠千年的记忆突然有了温度。

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中,他忽然低头吻住陆昭昭眼尾的泪痣,这个克制的吻带着铁锈味的颤抖:"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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